“病已,還是離長安遠些好。”
許廣漢當的是微末小官,但是對這些事情看得很通透,寥寥數語就將其中的利害說清楚了。
“那……那我等還是做好去昌邑國的準備吧。”
“是啊,能一家人平平安安的,比什麼都好。”
“夫君說得對。”
正堂裡重新恢復了一絲暖意,長安城固然可愛,但是如果離開長安能換得世代平安,仍然是一件上算的事情。
他們只猜對了一半,這一家人確實要跟著劉病已離開長安了,但不是去南邊的海昏國,而是去西北的西域。
而且,無詔不得過玉門關。
……
和喜憂參半的許宅比起來,同在平安閭甲字巷的孟宅則是一派喜氣洋洋的景象。
十月十五,光祿寺的謁者們敲鑼打鼓地來報喜,之後孟家就一直處在喜慶之中。
整個平安閭的幾百戶人家,都知道孟家出了一個前途無量的“進士”。
所以這一個多月來,到孟家來報喜的客人是絡繹不絕。
這些客人裡有一道從昌邑來的故舊,也有在長安城結識不不久的新友,更有萍水相逢的點頭之交……
總之,一股腦就全部來登門道喜了,不少人更是將自己的弟子都帶來了,都要來粘粘孟星的喜氣。
一時之間,這孟星就從平安閭一個不怎麼成器的尋常少年,成了人們口中的“青年才俊”。
倒不是說這些人都是阿諛奉承之徒,實在是身邊出這樣一個人太難得了一些,或者說是與有榮焉。
孟家頂多是家訾五萬錢中戶,與之相交相熟的人家訾也差不多,以往根本沒有機會透過察舉、任子、徵聘出仕。
能夠混到一個里長或者亭長當一當,就已經是極大的生髮了,哪裡見到過出仕就是四百石的府君呢?
來登門道賀,也就順理成章了。
馬上就到年底了,工官的活計很忙碌,孟家幾個男丁極少在家,但只要是湯沐假那一日,總要迎來送往好幾撥客人。
迎來送往,大禮不敢收,但是酒菜卻要備下,著實讓孟家大娘心痛了很久。
“這是光宗耀祖的事情,哪能這樣吝嗇,明日還有二三子來做客,快去打一斗宣酒回來待客……”
“再去買幾隻燒雞,割一吊肉,胡餅也多買一些!”
這幾句話是孟班這段日子說得最多的幾句話,掏錢的動作更有一種從未有過的從容不迫。
酉時,又有客人來登門賀喜了,但是與平時不同的是,孟家全家老小都出來相迎——包括孟星這新科進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