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滿臉的橫肉和袍服下面隆起的肌肉就能看出來,這些奴僕可不是灑掃除塵的雜役。
平日裡一定都是橫行鄉里的壞角色。
柳相和身後的昌邑郎,幾乎都是尋常人家的子弟。
家訾最多也就一二十萬錢,少的也許只有幾千錢。
以前在鄉里沒少受到巨室大族門下惡奴的欺壓,今日看到“仇敵”,自然分外眼紅。
不等柳相再下多餘的命令,甲字隊的昌邑郎們,就都不由自主地攥緊了手中的兵刃。
在昌邑郎們的冷眼旁觀中,陸家的正主終於出現了。
陸續邁著四方走出門來,跟在他身後則是一身短褐的陸接:前者揹著雙手,後者提著長劍。
不管是父還是子,都是一副世家的風采。
父子二人來到門下就站住了,不願意再多往前走一步:這是一種自傲的姿態。
陸續向門外看了幾眼,看到齊整的昌邑郎後,不免還是驚了一下,沒想到這魏相還真的帶兵抄上門來了。
簡直是瘋癲至極。
陸續不禁想起了那個傳言,天子也是一個有癲悖“隱疾”的人。
難不成這癲悖之疾也可以傳染,以至讓這魏相也染上了病不成?
片刻後,陸續看清了門前的情景之後,又覺得有一些又氣又惱。
因為他並沒有看到魏相的身影,只看到了一個二十歲的軍侯。
漢軍改制之後,一個軍侯的品秩不過是六百石,和縣令一樣。
雒陽縣縣令想要進陸家的大門,都要提前三天送名帖上來,這軍侯還沒有資格和陸續說話。
“竟然以為派一個軍侯來就可以敲開我陸家的門,簡直是笑話。”陸續冷哼了一聲。
“父親安然勿動,讓孩兒去會一會那丘八!”陸接有些興奮地請道。
“好,來的是昌邑郎,都是新軍,兵卒將校幾乎都是小門小戶的人,不用太給顏面。”
“唯!”陸接答完就一臉傲氣地走出了大門。
在一眾奴僕和昌邑郎的注視之下,陸接來到了柳相的面前。
他矯揉造作地向四周張望了一圈,裝作沒有看見馬上的柳相,朝而向身後的兵卒問到:“何人管事?”
昌邑郎用憤怒和沉默回答對方。
“何人管事?”陸續終於看著柳相再次問道。
“本將乃昌邑郎左都尉麾下山字曲軍侯柳相。”
“軍侯也敢稱將?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