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等霍山想好要怎麼解釋,霍禹就一邊整理著甲冑,一邊就走進了寢房。
明盔亮甲,劍弩皆齊,負章徽號一應俱全,乍一看和真正的羽林郎一模一樣。
想必要用的印信和符傳也都偽造好了,躲過低階軍校的盤查並不是一件難事。
霍禹果然心思縝密,只是用錯了地方。
“豎子,你今夜到底要做何事?”霍光再次怒目逼問道。
“父親,孩兒說過很多次了,此次冒險回長安城,自然是為了救父親脫困。”霍禹說道。
“救老夫脫困?還是想讓老夫跟著你當漢賊?”霍光氣急地說道,呼吸急促起來。
“北往匈奴只不過是權宜之策,待天下有變,我等終有機會返漢,而後可再封狼居胥!”
“孩兒此舉,一切都是為了父親,為了霍家!”
霍禹說著就倒提長劍行了一個軍禮,絲毫不覺得自己說的話有任何問題。
“住口!”霍光用力地怒斥道。
氣急之下,血氣不停地上湧,讓他面色赤紅,頭昏眼花。
“你這孽子,這哪裡是為了老夫和霍家,無非是想拿老夫來當你投匈奴的投名狀,狼子野心,其心可誅!”
“趙充國和韓增還號稱宿將,也都是無用之人,竟然還讓你活下來,應該在陣前就將你射死,何至於此?”
“縣官也胡塗,顧及什麼名聲和漢律,就該在回長安的路上殺了你,我若掌政,你早就是東城外的枯骨了!”
霍光咬牙切齒地怒罵著,他幾次想要站起來,卻只覺得天旋地轉,根本就做不到。
“父親,情況危急,這些罵孩兒的話,留到我等出了長安再罵吧,現在還不到時候。”霍禹輕飄飄地說道。
“你、你……”怒不可遏的霍光抬手指著霍禹,卻已經說不出話來了。
“父親,還請立刻跟孩兒出城,莫要因為沽名釣譽,葬送了霍氏一門!”
“老、老夫至死都是大漢之臣,絕不叛漢!”霍光用盡全身的力氣擠出了這句話。
就在雙方有些僵持的時候,已經換好了厚袍服的霍顯也擠進了這寢房中。
當她看到霍光怒髮衝冠地坐在榻上,雙手握住案延,抵死不從的模樣,亦是一臉的鄙夷。
此刻,在霍顯的心中,自己這權傾一時的夫君就像一個蠻不講理的老鰥夫,固執又可笑。
她只是看了霍光一眼,卻沒有半分與對方說話的意思,而是徑直轉向了一邊的霍禹和霍山。
“大將軍今夜喝了酒,還醉著,他說的都是醉話,難道你們聽不出來嗎,要任由他胡鬧下去嗎?”
“用繩索捆住手腳,再用布塞住嘴,都說是在沙場上打熬過來的人,這點小事不會都做不好吧?”
“莫要婆婆媽媽的,像一個沒有主見的女子一般,趕緊行事!”關鍵時刻,還得是霍顯能夠拿主意。
她的話一說完,那些潑皮無賴立刻面露喜色和敬意,投去意味深長的一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