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那霍家淪落到今日的局面,倒也不冤,不必再硬撐著了……”
“老夫今夜就給縣官上奏,認罪伏法,也許縣官能讓我等死得體面一些……”
“說不能還讓細君、無憂她們減輕一些刑罰,讓佐啟這些奴婢少一些牽聯。”
霍光說罷這句話,不由自主地擺了擺手,似乎要將眼前的富貴浮雲全部驅散。
“父親,我等其實還有一線生機的!”霍禹突然開口道。
霍光和霍顯看向了他們這唯一的兒子:前者漠然,後者狂喜。
“生機在何處?”亢奮的霍顯搶在霍光之前問道。
“生機在北方。”霍禹答道。
“北方何處?”霍禹又搶著問道。
“北方投匈奴!”霍禹再答道。
一陣短暫的沉默過後,霍光狠狠地將手中的酒杯摔在了地面上。
“放肆!你這豎子,難道還嫌我霍家揹負的罵名不夠多嗎?”霍光作勢就要站起來教訓霍禹。
但不知道是喝了太多的宣酒,還是身體本來就已經糟了,他一時半刻竟然沒能站起來。
霍顯和霍禹看著這一幕,眼中露出一絲輕蔑。
“夫君,事到如今,總可先聽聽禹兒的想法。”霍顯冷冷地說道。
霍光氣得兩手不停地發抖,但卻又無計可施,只能用沉默表達自己的反對。
“父親,霍山和霍雲兄弟二人已經潛回了長安,正在北城郭糾集我昔日豢養的死士。”
“城內城外的死士有千餘人,只要我振臂一呼,他們定能為我霍家赴湯蹈火,絕無二話。”
“如今這後宅的劍戟士又撤去了這許多,更有了可乘之機,衝殺出去並非一件太難的事情。”
“更何況,在長安城的兵卒當中,也還有一些助力可以用,又能多上幾分勝算。”
“我更早就偽造好了通關的印信符傳,待我等逃出長安城後,不管從朔方走還是從涼州走,都可以易如反掌地到達漠北!”
霍禹今日午後回到霍宅之後,只來得及將謀逆之事的前因後果說與霍光,根本來不及將這計劃合盤托出,就被一隻茶杯打斷了話頭。
如今抓住了這個機會,自然滔滔不絕地說了起來,一刻都沒有停歇。
霍禹說得痛快,霍顯則聽得很亢奮,每年上千萬的錢果然沒有白花,還留了這樣一條通暢的路子!
到了邊郡之後,還會有接應的人,可保證他們一路暢通到漠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