劫雲醞釀出天雷,本就蔓延天際的雲團再度增長,天威難測,白蛟如此猖狂之意彷彿引怒天道,將劫力提升!
很好,如此有勁道的天雷,當是良柴!九羅眼睛一眯,見劫雲生變,不驚反喜。
噼啪!
一重天劫落下,簡單直接的劈落,樹枝一般的閃電劈在白蛟撐開地水膜上,相互抵消,但很快,第二道天雷又至,如此反覆九次後才停息。
水膜層層疊疊,破了又起,起了又碎,與雷光相抵,在雷光湮滅的同時,一些特殊的光粒隱入白蛟體內,為它洗去塵俗氣。
身體的蛻變悄無聲息,並未引起白蛟的注意,它水膜盡散,第一重天雷已經結束,第二重天劫此時已迫不及待,衝著白蛟的大腦袋上劈去。
昂!一聲長吟,白蛟竟然不做法力防護,純以肉身撞向天雷,將那道粗壯的天雷用頭頂住!
第一重天雷威力不夠,後面的又太過劇烈,第二重劫雷正合我意!白蛟雙目圓睜,凶氣頭一回壓過了萌氣,透出熾烈,頭頂兩隻硬而直的短角在與天雷的對抗中逐漸透明,內裡生出一抹翠意,就如春華潤過,生命復甦那般替換了原本的色彩。
蛟首猛抬,兩支如翠玉般的長角劃開天雷,令其分落身旁消散,白蛟唇齒間見紅,頭頂卻泛出淡淡的靈光,顯然是受了洗禮,部分軀體已經改變性質。
第三重天雷勾起山風,吹起了衝鋒號,開始劈落。
九羅在旁觀測,攤開的手掌中有兩顆雷珠,在第三重天雷生出的時候,第三顆雷珠緩緩生出,看那外觀,竟與劈落天雷如出一轍。
遠處,天靈在劫雲籠罩範圍外,雙手划動,戰靈圖在其掌中運轉,透過戰靈契約遮蔽著九羅的存在,讓他悄悄地取走部分天劫。
可惜這次的天劫無意識,若是有意,恐怕一定會怒喊一聲:“賊子!安敢欺吾!藐視天威!大行其盜!”
第三重天劫被白蛟擋下,它的整顆腦袋已經蛻變靈化,若說師境是將玄力靈化的過程,那這天劫便是將肉身靈化,錘鍊元神,使其神魂一體的過程,到時候不再受這後天影響,登臨尊境,稱為仙尊,領受頌名。
劫雲不見減弱,觀其形勢,恐怕有九重之多!九重天劫一般來說並不常見,一經出現往往是兩個極端,要麼天資過人,根骨超凡,註定不凡之輩;要麼就是行逆反天,道行虧損,身懷罪孽,天欲除之。
真要說起來,其實前者更為常見,因為天道無常,何為罪孽?何為逆天舉事?無人知曉評判標準,畢竟天道非是人道,天意如此,你又奈何。
在九羅攢下第六顆雷珠時,劫雲形態變化,一改此前烏雲團團的模樣,化出一座座宮殿來,殿中走出人影,舞動手中兵器,向著白蛟殺來!
白蛟毫不退縮,甩動著尾巴,法力生波,形成屏障,護住身體,任其變化。
人影自然還是劫雷,只是所含能量有了質變,且化作人形,更加靈動。
被雷電人影淹沒,白蛟所在位置出現一顆耀眼光團,將其包裹住,看起來沒有反擊餘力,但九羅注意到,下方的湖水已經翻騰許久了。
轟隆隆——
湖中掀起巨浪,衝向天空,好似升起了一座山來,山風自然無這巨力,這便是白蛟的手段,控水之力乃天賦,算不得外力;它掀起巨浪,化作山峰砸落,一下就驅散了天雷人影,而後張開爪牙,將其一一咬散抓滅。
在九羅觀望白蛟渡劫之時,遠在中域的天都之中,天城少主正在房內與人下棋。
“王掌門,這些年來著實委屈你們。”玉文的手指纖細修長,只見他二指間拈著棋子,輕輕按下,棋子與棋盤碰合,發出清脆之音,起落間說不出的優雅。
與他對弈之人已入中年,一身白衣著身,面貌威嚴,像是久居高位,但他聽見玉文如此說話,表情還是有些奇怪,便聽他說:“何來委屈二字,若非少城主幫助,我王氏一族已經在這中域除名,地上界也無我等容身之處,況且我那不爭氣的孩子,不識真人,竟然害了幾位英才,實是令我愧疚!”
“他本不知情,與他無關,倒是赤城他們學藝不精,怨不得別人。”玉文落著棋子,語氣悠然,“再有月餘,你們父子便能相聚,王掌門到時需要理清思路,好生應對,千萬不要衝動,因為他焚燒魂魄,恐怕會失去部分記憶,還需要你們盡心對待。”
“這是自然,此等恩情我王氏上下難以回報,少城主但有所遣,莫敢不從。”中年男子向著玉文鄭重承諾道。
玉文搖搖頭,說道:“路從來都不是我留下的,是你們自己所開,百年前,王氏對抗地下界來犯之敵,族人死傷殆盡,這等功德,不會被我等忘記,保下你們與擔下惡名,輕重自分,若不是……罷了,這些與你無關,安心靜待吧。”
中年人點點頭,二人便不再言語,專心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