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楹是天陽古建築理論知識最強者,又有著很深厚的美術功底。毫無疑問,她的理論與實踐能力是五人中的最高水平。可面對葉舫妤良久的沉默,這個別人家的好學生,還是緊張得手心發潮。
終於,背對著五人的葉舫妤抬起頭,將筆記本放在旁邊,而後又端了杯茶靠在椅背上,有些悵然地說道:
“何楹,天陽首屆古建築專業,唯一的學生,大一學年獲得國家勵志獎學金。”
“是。”
在這樣的情形下聽到這個頭銜,何楹心中忽然五味雜陳。
說不上是自豪還是委屈。
她總覺得曾經的自己就像是秋日的一枚黃葉,獨自落在頹敗古老而又油漆斑駁的遊廊之中,孤獨而又無奈。
而現在,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
葉舫妤輕輕吹了吹杯中的茶葉,微微抿了一口才疑惑問道:“你的作品,是BJ頤和園長廊彩畫中的,魚藻軒六架樑包袱花鳥。是典型的蘇式彩畫呀?”
“是。”何楹很驚訝葉舫妤的博聞強識。
“那你為什麼沒有選擇,等級更高的和璽彩畫或者旋子彩畫?”
葉舫妤確信,以何楹對於古建築彩畫的駕馭能力,用金琢墨石碾玉和金線大點金的技法,完成一副最高等級的雙龍和璽彩畫,並不是難事。
可她卻沒有這麼做,這實在讓人疑惑。
“最高等級的彩畫,不是更能證明你的能力?”
“因為......”何楹猶猶豫豫,想了半晌還是沒有說出私心,“因為我家裡有頤和園長廊彩畫的老譜子,練習得多一些,畫起來就順手一些,所以沒想那麼多。”
“哦。”葉舫妤點了點頭。
她之前從譚偉民處得知,何楹得了一種很罕見的“間歇性紅綠色盲症”,這種眼科疾病本就會對美術工作造成一定程度的障礙。而她又不是美術學院科班出身,卻能在古建築彩畫上,表現出異於常人的天分。葉舫妤雖然對這個學生的過往一無所知,可她總覺得一個人即便再熱愛古建築、再有天分,也不可能在沒有受過薰陶的情況下,無師自通。
直到她看到那幅頤和園長廊包袱彩畫,才有了一種讓自己都難以置信的猜測。
而何楹的回答,則更加堅定了她的想法。
可她沒有繼續追問何楹繪製彩畫的過程和細節問題,只是緩緩道,“你是你們幾人中能力最強的一個,也是最執著的一個。同時,也是最難有爆發力的一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