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韓崢和張昌和喬裝打扮一番,混入舞樂坊。他們根據描述,尋找秀孃的身影,但一直遲遲沒有出現。直到大半個時辰過後,秀娘才出現,但轉身消失。韓崢和張昌和跟上,從邊門走進內院。他倆剛一冒頭,只聽到咻咻兩聲,不知道什麼東西飛來,韓崢幸虧反應及時,躲開了,而旁邊張昌和腿上中了一針,疼得站不起來。韓崢只能作罷,扶著張昌和迅速離開此地。
秀娘朝外看了一眼,收了針,冷笑兩聲,回到屋裡。柳綸正在屋內,不知在炭盆裡燒著什麼東西。秀娘上前看了一眼,沒看全,像是名冊類東西。
“你幹嘛?”
“我之前讓吳祥去打探的一些名冊。”
“你這是打算燒了,保你徒弟啊?”秀娘冷眼看著柳綸。
“這東西不能落在姓林的手裡,當初白敬堂不忍對讀書人下手,只是借地方衙門之手查封了幾個據點而已。可惜啊,白敬堂沒有林永欽狠毒,終究逃不過一劫。”
“你這是兔死狗烹,想到自己吧。都到這個時候了,還想著保你那個徒弟。也沒見著你對我這麼上心過。”秀娘怏怏不樂地在桌子邊上坐下。柳綸看了她一眼,坐回桌邊,拿起酒壺在她杯裡斟了一杯酒,“別生氣了,我這不一直在你身邊嗎?”
“柳哥,我十三歲跟了你,我這輩子把心都交給你了。可你呢,至今對我都是名分沒有,想來就來想走就走。我哪點做得不夠好。”說著說著,有些委屈地掉淚了。柳綸在她背上安撫了兩下,“好啦,這些我都知道。等這些事過了,我就跟你成親。”秀娘破涕為笑,一杯幹了酒,她看見柳綸眼神裡似乎又多了幾分狠戾。
“這酒有毒。”秀娘使勁掐自己喉嚨,努力想吐出來,但還沒使力,人已經癱倒在地。“你居然這麼狠毒!”狠毒二字還沒說完,秀娘七孔流血,當場斃命。
“無毒不丈夫,留你在身邊遲早是個禍患。”柳綸看著她逐漸蒼白的臉,心裡有些酸楚,嘆了口氣,“下輩子,我們有緣再成親吧。”炭盆裡的火光漸漸熄滅,冒了幾個火星後就只剩一盆死灰,柳綸不忍看著秀娘慘樣,將她的手帕蓋在臉上,轉身踏出了大門。
“秀娘死了。”第二日,小月來到周氏布莊時,韓崢和張昌和聽到這訊息都驚愕了。“昨晚我們去的時候,她還好好的。”韓崢說的時候,張昌和點頭,“我的腿被一根針扎進穴位,當即疼痛難忍,幸好針上沒有毒。”他拿出那根針,小月仔細辨認,果然針頂端有梅花的印記。
“怎麼死的?”
“像是被人下毒死的,七孔流血,很慘。”韓崢和張昌和對眼望了望,好不容易找到一條線索,突然又斷了,這下他們又陷入困境當中。
雲霞山上,夜幕如盤,星子如棋,清平仰望夜空,若有所思。“也冷了,掌門當心著涼,回去去吧。”玄清上前給清平披了件外套。“那邊如何?”玄清知掌門問的是誰,“日日在書房抄寫,不曾離開半步。”
“明天你讓她來我這裡一趟,我帶她一起下山去。”玄清聽到這話楞了楞神,自打她入門以來,還是第一次聽到掌門突然下山,即使外出雲遊,也不是這麼突如其來,莫非是有什麼重要的事,只是她也不便多問。
次日,沈之晴來到清平房間。清平喝著茶,示意她坐下,娓娓道來,“我門派原本起源於青州鳳棲山,當初祖師爺花畢生心血創辦青雲司,為的是鋤奸扶弱、匡扶天下。前朝起我們就曾輔助錦衣衛,只是後來奸佞當道,錦衣衛也非清白,青雲司從此隱退江湖。直至本朝青雲司再次現身,只是青雲司不再為朝廷效力,暗中保護忠良,剷除奸邪。青雲司以三塊青雲令傳令,執令牌者為令主,若三塊令牌皆歸一人,即為青雲司宗主,可調動整個青雲司,這也就江湖上所說,得青雲司者,得天下。青雲司擁有全天下最強大的暗網諜路,因私覬覦者也眾多。為了防止被奸人所竊,所以三塊令牌都分散給三人,數百年來青雲司真正掌全三塊令牌的宗主不出五人。作為宗主者,既要心懷天下,又要有悲天憫人的胸懷,才智勇氣德行都須是一流。”
沈之晴聽到現在也不知清平喚她來到底為何意,此番敘述與門派息息相關,她便認真繼續聽著。“我師父也是這五位宗主之一,他本想將令牌傳於師兄、師姐和我,只是我對江湖之事並無興趣,不願受令牌,從此雲遊去了。為此,我與師父還爭執了一番。等我回去後,發現師父已羽化。處理完後事後,我便不想再逗留於鳳棲山,下山後便來此地創辦了清心觀。五年前,我接到師姐來信,她說她發現師父的死有蹊蹺,懷疑被人所害,就在師父羽化沒多久,師兄也失蹤了,有人說他悲傷過度雲遊去了。但師姐懷疑,師兄十有八九也被人所害。”
“後來呢?”沈之晴聽得入神,清平看似在講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但她覺得這事背後肯定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