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流惜拱手,“臣認為這一仗避無可避。與其讓他們諸般挑釁,不如主動出擊,還可以打他們個措手不及。”
百里誥也點點頭,依舊沒發表什麼意見,又問宮邵,“宮丞相怎麼看?”
宮邵出列,不疾不徐的答:“老臣贊同太子的看法。”
百里誥毫不意外的哦了一聲,看向百里徽言,“你認為呢?”
百里徽言施完禮後,回道:“兒臣覺得此事還有待觀察,不主戰也不主和。”
他這個回答顯然是第三派,靜觀其變。
他的話聽起來跟沒說一樣,百里誥卻唯獨多看了他兩眼,隨即轉頭問身後的百里嫿。
“小七,你覺得呢?”
百里嫿行至聖前,緩聲說:“兒臣同意三皇兄的看法,不主戰也不主和。”
百里誥微一挑眉,其他人紛紛對視一眼,顯然是覺得這個答覆太過敷衍。
“那你來說說,既不用打,又不與他們和談,就這麼放任邊界鬧騰著?”
百里誥指尖敲著桌子,問。
“回父皇,不是放任不管,而是首先查明兩國邊境百姓官兵為何會有摩擦的原因,然後想辦法想這個矛盾化解掉。兒臣認為東瓔國也並不想開戰,不然以這次的矛盾為藉口,他們早就開戰了。何況……”
所有人都聽著她的話,心裡做起了計較,百里誥示意她繼續說。
百里嫿雙手交叉在腹前,頭微低,嗓音自始至終平穩沉靜,纖瘦有致的後背自信的挺直,透著從容睿智的冷靜。
“何況,就算是真要開戰,也不能在這個時候。這一仗必須拖到秋天再開打,現在正值生物勃發之際,他們糧草充實,一旦打起來,勢必會使我離宴國元氣大傷。東瓔國遠在邊塞,秋天冷的很早,農作物會進入一個休眠期,那時再打,事半功倍。”
百里誥若有所思的點了兩下頭,“矛盾源頭早就查清了。是東瓔國的一個商戶和我們的一個商戶因為生意問題鬧了矛盾,然後雙方就斷了彼此的貨源,他們的互鬥殃及到城裡百姓物資的正常採購,於是兩邊就鬧了起來。”
“果然是商戶壞事。兒臣還是覺得不能放任商戶們自大,應該加以控制。不然真以為自己有了點錢,就可以什麼都不管不顧,目無王法,猖狂之極!”
百里子騫的話再明顯不過,針對的就是離宴國首富蘇家,更是針對蘇無咎。
百里誥眼神裡有一絲動容,對百里子騫的不是沒有考慮過。
蘇無咎的勢力太過龐大,他不是不忌憚的。
但如今忌憚也沒用,他已經強大到就算是朝廷,也不敢輕易動他,還得跟他搞好關係,不能得罪。
百里嫿偷偷的和百里徽言對視一眼,後者衝她微微搖頭,示意她不要多言。
她緩緩垂下眸時,就聽百里誥有些低沉的嗓音,“邊塞之事純屬那兩個商販之間的個人矛盾,還不至於牽扯到其他商戶的身上去。就以蘇家為例,每年為國庫上繳數量龐大的稅收,國庫裡的一半都是由蘇家所出。”
“不止如此,他們還救濟災民,大力扶持商業互通,促進國與國之間的貿易,大大拉動了我離宴國的經濟。可以說沒有他們,就沒有如今的離宴國。所以大力支援商戶還是很有益處,不能把他們和個別城狐社鼠之輩相提並論,混淆視聽。”
百里子騫低下了頭,來遮住他眼中一閃而過陰冷的暗茫。
“剛才七公主所說有理,朕這就派欽差出面想辦法解決他們之這兩個商販的問題。不過也由此可見,東瓔國在這件事上雖然沒有大做文章,卻有坐視不管之嫌,他們採取消極的處理方式,可見也是不想與我離宴國好好做鄰居了,這一仗遲早的事。”
他的話自然沒有人敢反駁,百里誥疲憊的揮了揮手,“都退下吧。”
幾人出了御書房的門,百里子騫和宮邵一起嘀嘀咕咕的走遠,不理跟在他們身後的楚流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