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虛笑了,他沒有看那冊子,只是聽著那遠處傳來的渺渺歌聲,若有所思地說道,“此歌聲甚是銷魂,且請來。”
那人聽了聽,皺眉道,“這是如露姑娘演練歌舞所發之聲,遍及此間,卻不是單單為人演唱。”
悟虛笑了笑,幾十大塊黃金,飛至其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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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一會兒,渺渺歌聲飛來。
煙籠寒水月籠沙,夜泊秦淮近酒家。
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後/庭花。
其氣息甚長,迥異常人。短短四言絕句,不過二十九字,於婉轉吐納間,竟然耗費了半個時辰!
煙如何籠寒水,月如何籠沙?在一呼一吸之間,在昔日種種往事中。
夜泊秦淮近酒家。同樣是夜晚,歌聲不歇,似無足飛鳥,不在酒家,只在夜空。
商女不知亡國恨,隔江猶唱後/庭花。這歌聲中,沒有恨,只有淡淡的憂愁。不但沒有恨,反倒是有一些怨。這愁,這怨,不過是年華老去的愁,不過是世事無常的怨。而渺渺之中,應召而來,哪有什麼亡國恨?何曾唱那後/庭花?
悟虛看到了那如露姑娘!她雖然著繽紛粉黛,穿著奇裝異服,隔著夜色與飛舞長袖,其實是一箇中年婦人。她這唱腔,悟虛記得,乃是模仿東海妖族的發聲吐氣。
她正是悟虛當日忍著陸妙影月光寒針痛楚,在定海城幾乎捨命相救的那名女子。
少女歌舞,柔媚多情,多是情情愛愛;待老大快要嫁作商人婦,心態情緒隨變,又以略帶哀怨的曲調詞句感人。
此刻,此如露姑娘,莫不如此。
悟虛聽了片刻,一揚手,蕩起一陣罡風,將如露、還有那猥瑣中年人,送至遠處,遂合掌對藥善、張翠露等人說道,“世人在世,皆要吃穿。種種幸苦勞作、忍辱迎合,皆是因此。我等修佛之人,當知其中苦,其中難,由此而生方便。 “
張翠露站了出來,發言問道,“方才這歌女,本是大師舊識,又歷經艱辛,嚐盡世間苦,大師為何不渡化?“
悟虛合掌持印,
舊識舊羅衫,且歌且舞觀。
一生坎坷事,還須看得穿。
扶桑造輪迴,東南建佛國。
若要慈悲渡,先修真道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