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病況極其複雜的先天性心臟病,以人類目前的醫療技術水平...
無法醫治。
海倫身上的就是這一種,
她的母親是酒吧女郎,在得知了她的病之後把她扔在了菲斯爾德的一家醫院裡。
‘因為醫生說我活不過十一歲...’
見過病房裡的景象,病危的男人和害怕他死去的女人,掙扎於心髒移植這最後一根稻草,要賣掉房子才能湊夠的醫療費,
擁有的幸福破碎,方然以為這就是讓人最難過的事了,
但他發現自己錯了,
有些人連擁有都不曾擁有。
和大多數人一樣把天生的健康當做理所當然,但那些帶著疾病甚至絕症出生的孩子,他們又做錯了什麼?
讓他們從一開始就什麼都沒有,也註定什麼都不會有。
望著漆黑夜色雲海,方然就這麼眼眸睜大的出神,腦海裡全部被昨晚的畫面佔滿,被那個名叫海倫的小女孩佔滿,
被上一秒她純粹感謝還美好得如陽光照進夜裡,下一秒就一切破碎的那一刻佔滿。
她才十一歲,她還沒來得及長大,
沒在學校裡交到朋友,沒遇到自己喜歡的男孩,沒在歡呼中收到大學的錄取通知書,沒能工作、結婚、組建家庭、
然後牽起自己孩子的手...
究竟要經歷多少苦難,熬過多少個在孤兒院一個人偷偷哭泣的夜晚,
才能讓一個小姑娘接受命運般不帶難過的笑著說出...
‘我可能今年就要死了。’
她才十一歲,她還沒有長大...
回想那個金髮幼小的身影,她的漂亮、她的聰明懂事、她的大方有禮貌、她像貓一樣喜歡別人摸她頭頂,她像大姐姐一樣不符合年齡的成熟溫和,
想著這些因為沒有家、沒有父母、沒人瞭解的孤兒院生活所提前賦予她的東西,
然後想著她今年就要死了,
方然這一刻感覺彷彿胸口被堵住一樣的喘不過氣來。
他感覺自己永遠也忘不掉海倫的這句話,忘不掉她說出這句話前的神情,忘不掉那之後自己在呆滯中下意識艱澀問她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