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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回 明月莫叫劍心涼 (1 / 6)

馬踏長風,輕身向前。行不多時,但見草木皆盡出,便顯出那金蓮繞鳳樓的全貌來。遠遠望見:

靈鶴止步,白鹿飲溪,虎豹噤聲,萬物朝聖。柳暗花明,重樓交映,金雲銀日,光照大地。飛簷追燕穿青雲,三重靈霄聚凡間。火鳳徘徊留空影,金蓮盛放耀八荒。

細看佈局,原是三座高樓將一片廣闊演武場包圍當中,皆是坐北朝南,金頂飛簷,以火鳳金蓮飾之,在陽光之下熠熠生輝。正當中便是那一十三層高的金蓮繞鳳樓,雄偉瑰麗,真好似萬法靈集地,堪攀比洞天福地家。目光落在那演武場上,四四方方好端正,卻有玄機藏其間。正中間,雲錦落地為粉飾,金蓮叢開水如鏡。百鳥趨翼,萬獸爭走。

東西兩側各有身著寬大紅袍,頭戴紫金面具的弟子百十來人,妝容如一,高束髮髻,懷抱琵琶,難以窺其面目,男女莫辨,好生詭異。唯一的不同,便是懷抱琵琶的姿勢,正抱懷中,背在身後,反彈琵琶,搭於膝蓋,神態各異,或坐或立,紋絲不動。分明一派花紅柳綠,生機盎然之景,裡裡外外卻是死氣沉沉,甚為詭異,令人心慌。

演武場上東北,西北,東南,西南四角更是矗立著四座高約六丈的巨大雕像:

三頭六臂,赤發緋衣,赤甲跣足;左一手結天蓬印,右一手撼帝鍾;又左一手執斧鉞,右一手結印擎七星;左一手提索,右一手仗劍,乘北方太玄煞氣、黑氣,氣中有五色氣,乃是天蓬大元帥真君。

肩生四臂,項長三頭,身披金甲,手執戈矛,雲隨步發,海逐身流,紅光杳杳,紫氣悠悠者,原是天猷副元帥真君。

走符攝錄,絕斷鬼門,行神布氣,攝除五瘟,左右吏兵,三五將軍,雷公霹靂,電激風奔,刀劍如雨,隊仗如雲,手把帝鍾,頭戴崑崙,行繞天下,搜提鬼神者,須是翊聖保德真君。

頂戴三臺,披髮圓象,真武威靈,助吾大道,龜蛇合影,身如山嶽,四氣朗清,金光赫赫,努目光明,牙如劍樹,手執七星者,該是靈應佑聖真君。

凡人見此狀,多少心生敬畏之意,下意識便著了那金蓮繞鳳樓的道。可白星淚卻不吃這一套,見了這番景象,反倒冷笑起來。身後沈墨魚不禁問道:“為何發笑?”白星淚遙指四座神像笑曰:“我雖不信鬼神之說,卻也願敬他三分。今見此狀,亦懷敬畏之心也。只是嘲笑這金蓮繞鳳樓,自不量力,好大口氣,壞事做盡,竟也敢在門前立下這北極四聖的神像護衛門庭,豈不是有辱神格,該遭那五雷轟頂?”

其餘三人聞聽此言深表贊同,四人話不多說,這便策馬上前,欲闖入樓中,尋那金玄上主,一決死戰。

四人正欲縱馬衝入演武場,未曾想剛一踏入金蓮繞鳳樓地界便覺甚是不對勁。白星淚暗道不好,揚頭便要高喊後撤,不想東西兩側的紅袍弟子盡皆撥彈起手中琵琶。上百名紅袍弟子眨眼間便形成一道巨大的包圍圈,將四人團團圍住,不時變換著身位,依舊神態各異,形同鬼魅,身手極為迅敏,眾人只能看見眼前紅流逐金燦,殘影不可說。一時間,有如群魔亂舞,叫四人再難逃脫。

沈墨魚四人只得飛身下馬,各執兵器,擺開架勢,先是分頭往四個不同的方向突圍,卻又被阻隔,只得連連後退,後背緊靠在一處,兩眼死死盯住身前的金蓮弟子,生怕他們突然出手,以至於措手不及,難以抵擋。

正當這四人時刻警惕著這些怪異弟子會上前交手之時,琵琶聲急轉直下,愈發急促。有如珠落銀盤,又似白浪激石。弦間暗藏刀兵千萬,金戈鐵馬,碰撞不息,擾亂心神,催動肝腸,令四人眼花繚亂,耳鳴陣陣,頭暈目眩,站立不穩。這才是闖樓第一關,四人險些敗下陣來,不僅難以轉守為攻,攻破那琵琶大陣,甚至逐漸出現幻覺,手腳更是無力,沈墨魚手中松止劍竟從手中脫落,倉啷啷落在腳邊。三匹白馬也早已昏死一旁。

“守定心神!切莫受他們影響,閉眼塞耳!”裴鏡年一聲高喊,四人默契的扯破一截衣袖,用布條矇住雙眼與雙耳,這才稍好一些。此舉雖說極大的限制了四人的行動,卻是唯一能暫時避免受那琵琶大陣影響的方法。

四人緊張的汗流浹背,不斷交換著身位,警惕著隨時可能到來的攻擊,但那些金蓮弟子卻好似傀儡一般,依舊不知疲倦的旋轉著彈撥著懷中琵琶,並不會主動攻擊。忽聽聞一聲響徹天地,驚動鬼神的刺耳笑聲,幾乎要震破耳膜,琵琶聲也戛然而止,四人遂扯掉眼前布條,驚見先前那上百名弟子剎那間消失的無影無蹤,好似他們本來就不存在一般。

而四人眼前只剩下那頭戴金翅大鳳面具,身著九鳳爭丹團錦大紅袍的金玄上主。只見那金玄上主左手懷抱一張琵琶,右手提著一柄金劍,寬大的袍袖與滿頭青絲無風自動,面具下靈動的雙眼飽含憎惡與輕蔑,傲慢的紅唇輕動,摩挲出不屑的輕笑聲,紅袍裙襬下隱隱約約露出一對純白如雪的玉足,幾乎沒有一絲血色,蓮步輕移,踝上所繫金鈴也發出清脆悅耳的聲響。

紅粉佳人墜凡塵,胸懷痴嗔怒與恨。三尺金劍斷青絲,屍山血海幾沉淪?本該是墜落凡間的絕美仙子,卻偏偏是心狠手辣,做事不留餘地的羅剎殺神,實在叫人不解。

“金玄女,你終於肯現身了!”眼看著仇人終於肯現出真身,與他一決高下,沈墨魚激動的邁步上前,橫眉怒目,卻狼狽的拾起松止劍,指著三丈外金玄女的眉心,只是酥軟的身子還有些不由自主的顫抖,不受控制。

金玄女目光流轉,上下打量著眼前的沈墨魚,終是輕笑一聲,漫不經心的說道:“你便是沈墨魚?看來沈疏劍的兒子,刀雪客的徒弟,也不過如此。方才若不是我主動撤去這金羽琵琶陣,恐怕你們連這第一關都闖不過,如何是我的對手?”

“休要口出狂言,妖女看劍!”白星淚素來雷厲風行,才不會與她白費口舌,不及沈墨魚作出反應,便搶先一步閃身朝那金玄女奔去,一劍刺出,但見銀光乍現,散落萬千星點。可金玄女非但毫不慌張,嘴角反而浮現出一抹笑意,輕描淡寫的點頭說道:“那就讓我見識見識白家的星海劍法究竟有多少斤兩!”

話音剛落,沈墨魚三人還未回過神來,只見眼前紅光閃過,那金玄女只講袍袖一揮,強大如斯的內力便將白星淚的萬千劍氣震散。白星淚大為震驚,瞳孔急劇收縮,躲閃不及,又見那金玄女的身影在眼前消失,下意識的慌忙轉身,一掌已然衝至面前,正拍中白星淚胸口,叫她仰面噴出一口鮮血,重摔在地,五官扭曲,痛苦難言。

“小橘子——”沈墨魚發瘋似的衝到白星淚身旁跪下,將她輕輕扶起,抱在懷中,可白星淚卻還在不斷嘔血,看來經脈已被震斷,即便能保住性命,療養恢復,只怕武功也會倒退大半,再難如先前一般。再看那金玄女,將金劍與琵琶背在身後,一對紅酥手輕輕交疊,居高臨下望著那狼狽的白星淚,眼裡滿是嘲笑:“白家劍法,不過如此。”

方才只交手一招,便知金玄女深不可測。白星淚也被打成重傷,只覺筋骨盡碎,動彈不得,躺在沈墨魚懷中,卻還倔強的昂著小腦袋,緊咬牙關,不肯叫出一聲叫他人看扁自己,憤怒的雙眼中翻湧著淚花,緊緊盯著面無表情的金玄女,一言不發。

眾人這才醒悟,金玄女的武功聞所未聞,見所未見,難以捉摸,單槍匹馬更是難勝,若非合眾人之力,實難取勝。但對付如此魔頭妖女,更不要講甚麼江湖道義,故而裴鏡年與明覺相視一眼,便同時縱身躍起,左右夾擊,背後偷襲。

誰知那金玄女不必轉身,便知曉身後情形。猛然轉身對出兩掌,明覺二人慌忙閃身,殊不知金玄女棋高一著,飛身從二人之間穿過,裴鏡年轉身一刀往其腰間劈去,卻被金玄女反手扯住刀刃,向後踢出一腳,踏中胸膛,將裴鏡年踹出數丈遠。

正在此時,那明覺早已一掌打中金玄女小腹,卻覺有如泥牛入海,金玄女的內力深不見底,明覺大驚失色,欲抽身而不得,反被金玄女以內力震開,右手虎口崩裂,背在身後,顫抖不停,血流不止。但兩人仍不肯放棄,欲前後夾擊金玄女,三人纏鬥一處,不過十餘回合,裴鏡年與明覺便敗下陣來。裴鏡年連退數步,單膝跪倒在地,以刀撐身,嘔血不止,面色煞白,銀牙緊咬。而那明覺則是狼狽的趴在地上,欲用雙臂支撐身子,卻又重重衰落,再起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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