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波被強行壓制住了,似乎餘威還蕩在戈總的胸間,他閉目養神了好久,才小心翼翼拔著電話︰“宋總,暫時剎住了,來得太猛,一下子沒防備住,幸虧房地產公司的賬面還有一部分現金流。”
“損失有多大?”電話裡問。
“星海、華海、瑞祥三個專案,撤資四千多萬,已經支付了。網貸平臺需要支付六千多萬,到現在還沒有操作完。兩個公司的會計都吃不消了。”戈戰旗輕聲道,聞聽電話裡的靜默,他輕聲道著︰“對不起宋總,我沒替您看好公司,讓您操心了。”
“沒事,不是你的錯,盡量保住大局,這才是個開始。暫停往房地產專案裡注資,全力應付此次危機。”電話裡如是道,然後掛了。
扣了手機,戈戰旗長舒了一口氣,這一關總算是挺過去了,他最擔心的不是投資,而來自宋總的責難,看樣子,宋總並不準備追責於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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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圈子的紛亂,是圈子之外的人無法得悉的。
餘罪是圈子之外的人,他像往常忙碌了一天,協辦里正籌備著贓物發還大會,這次規模不小,連帶本次詐騙案件以及其他盜搶案,要統一發還失主五十多輛追回來的贓車,大會就在鼓樓分局舉辦,分局因為這份殊榮已經忙得不亦樂乎了。
一到忙碌的時候他就成了閑人一個,看了看案子的進展,商小剛等數人的案卷已經移交起訴,這次人贓俱獲,從批捕到起訴是歷時最短的了,他掃了眼便合上了案卷,這些人註定將在監獄裡度過很長時間,不知道他們會不會後悔,不過餘罪的確替那幾位女嫌疑人可惜,特別是那位姚瑤,才4歲,花樣年華的,生活之於她還沒有開始,基本就劃上句號了。
當警察越久對於生活的感悟體味會越深,總有著一股子百無聊賴情緒總縈繞在心頭,特別是大案告破之後,人像經歷了一次劫難,會很久都走不出嫌疑人悲劇的陰影,那怕他們有多麼的罪該萬死。
餘罪有點懷疑自己是不是有了某種心理疾病,完全不像從警之初,恨不得把所有壞蛋都就地正法,恨不得手段無所不用其極,掃盡天下罪惡。
他說不清楚,想著想著就在辦公桌上睡著了,下午想去找汪慎修來著,他答應過肖夢琪了,一定會去勸勸他,可他走到半路又折回來了,有句話叫人各有志,何必勉強呢,只是個真心喜歡的女人,為她放棄一切又有什麼不行的?
那怕他曾經是個小姐!?
餘罪甚至能猜測到,漢奸應該是在流落羊城混跡夜總會的時候認識的那位女人,究竟是真情還是假意,他無從揣度,不過他知道,陷在情網裡的人是不可救藥的,既然都捨得放棄職業了,餘罪想,光嘴巴勸根本不會奏效的。汪慎修已經幾天沒上班了,就等著總隊批復他的辭職。
或者,他在等一個警察最後的守諾,無故曠工,會導致除名的。
走著,走著,他心裡泛著一股子悲涼的情緒,馬鵬死了、張猛離職了、現在汪慎修又要走,曾經那些一塊摸爬滾打的兄弟下,即便留下的,也仍然在苦裡累裡煎熬,這個職業還真像魔咒一樣,不管是堅守還是放棄,得到的都是後悔!
走著,走著……他意外地發現,自己到了職業技術學院。此時他才猛然想起,自己是追著一條線索,又來尋找著一個未解之謎。
卞雙林的女兒,卞小米!
來了天都快黑了,他亮著身份,要見這位姑娘,令他意外的是,姑娘就是住宿的,他在校園裡邀到了這位姑娘,可惜的是,小姑娘對於她的父親和警察,同樣沒有什麼好感,冷冰冰的,幾句關鍵語就把餘罪打發了。
分別是︰不知道、沒見過、沒回來。
很快就結束談話了,餘罪目送著姑娘回了宿舍,他很驚詫於,第一位來打擾卞雙林女兒的,居然是他。料想中應該有點事的,可所有的料想幾乎都錯了,除了猜到了可能在媒體上搗鬼的事。那個老騙子的思維,他暗忖,可能要比他高出不止一層次。
大師的手法,永遠是簡潔而有效的。但最簡單的方式,往往是最不可能也最看不透的方式,在偵破麻醉搶劫和二次詐騙之後,之後才發現確實簡單的令人發指,商小剛就是抓住了非富即貴受害人羞於啟齒,不敢報警的心態,屢屢得逞。控制那些女人更簡單,個個又貪財、又怕出事,一句不幹舉報你,就把候迎春和楚湘萍那兩位有家有孩子的女人嚇住。
那這位大師,會在哪兒?會從什麼地方出手呢?
回眸時,霧霾深重的天空不見星光燦爛,即便是燈火輝煌的城市,也讓人感覺到它是那麼的黑暗,餘罪是沿著圍牆走的,回眸時,表情定格了,他沒有看星光,也沒有看燈光,而是多年的刑警生涯,讓他有點危險的直覺。
就在身邊,慢慢地跟著一輛賓士suv,在他身後不遠處駛近著,暫停了片刻,然後停下來了,餘罪的手已經慢慢伸向了腰間,從長安歸來,已經槍不離身了,他知道有一天會踫上,卻也沒料到這一天來得這麼快。
嗒……槍保險開啟了。
嗒……車門開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