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是什麼?”許平秋問。
“我是覺得他們挺可憐,不管於了多大的事,不管做出了多大的犧牲,都得那麼藏著掖著活著,我替他們不值。”餘罪道,一時間想起了老郭,鼻子酸酸的。
“是啊,所有想當個好人的警察,都很可憐。”許平秋道。
“你不用勸我,我不接受。”餘罪道,看著許平秋諱莫如深的表情,他突然靈光一現道著︰“你把我隔離出來,是不是嚇唬我,這麼大官僚機關,反應那有那麼快?”
許平秋不說話了,掏著手機,遞給餘罪道著︰“你打電話自己求證一下,重案隊、三隊、杏花分局、平陽路反扒大隊,還有你工作的過縣刑警隊………和嫌疑人鬥,你是難得一見的高手,可玩窩裡鬥,你還是個小學生啊。”
餘罪不相信地接過手機,拔著號,低著頭,喂喂了幾聲,然後……靜默了,死一般的靜默。只能聽到越野車大功率發動機的吼聲,只能看到車窗外不斷掠過的夜景,那夜景,在視線中是支離破碎的景物,都是黑色的,無法分辨。
放下了電話時,孫天鳴嘆了口氣,有點鬱悶了。
晚上八點半了,督察在這兒呆了兩個多小時了,根本沒走的意思,審訊室被他們徵用了,包括他這位隊長也被限制在辦公室裡,雖然沒有限制和外面聯絡,可和限制自由已經沒有什麼區別了。
督察是警中警,警察中的警察,查的就是警察,孫天鳴自問今天的事實在是理虧,說話站不直腰吶,他有點後悔,要是沒聽餘罪胡扯多好,要是沒派警力去華泰物流多好,甚至於根本沒有把人帶回刑警隊,那會更好。這後悔藥沒地方賣去啊,動用了四臺警車、十餘警力,抓回來了十幾個人,只要再往細裡查一查,真相很快就會浮出水面的。
真相不重要,重要的是把這些跟著他摸爬滾打的兄弟們都牽扯進來了,刑警隊可不是什麼好營生,掙不了多少錢還是著冒著風險,所依仗的就是這些底層的兄弟那點血性,就因為這事把人牽扯進去受個處分、降級工資,更嚴重點趕出警隊,任何一種料想變成現實,孫天鳴知道自己這個隊長,恐怕當不下去了。
對,肯定當不下去了,只要查到真相,他這個副科級別的小隊長,根本負不起這個責任。
正心煩意亂地想著,隊部吵吵嚷嚷地亂起來了,他驚聲起立,扣著帽子往門外奔,被看門的攔住了,孫天鳴客氣地道著︰“兄弟,都是當差的,沒必要這樣吧?”
“例行公事。對不起了,孫隊長。”對方道,沒有通融的意思。
“那這是……”孫天鳴聽到了有人爭執,伸頭看時,有位隊員喊著︰“孫隊,他們要帶我們走,也不說去哪兒。”
壞了,要尼馬帶回市局審了,要在本隊,肯定是咬死了鐵板一塊,可要帶走一分散,各個擊破,孫天鳴知道,那就無法善了,他焦慮地看著,咬牙切齒地握著拳頭,這股子悶氣就是噴不出來。
“請吧……玩得不錯啊。我看你們三隊都黑透了。”一位督察道。
這個人孫天鳴認識,趙新雷,督察處的外勤組長,說不上話,這督察都是市局的近衛警,出門就比別人高一階。
“別拉我,你放手。”有位刑警火了,打掉了督察扶著他肩膀的手。
“就是啊,你們憑什麼帶走我們?有證據麼?”
“我不能跟你走,我們隊長不發話,我們不走……”
眼看著要走,有刑警開始質疑了,這事雖然不怎麼光彩,可也不至於被督察隔離吧?長年和犯罪分子打交道的他們,從來者不善的督察眼中,嗅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
是那種你抓錯人了,要被整的前奏,肯定不會有好果子吃了。
“喲,還擺譜是吧,不協助調查也行,信不信我現在撕了你們的帽簷。”督察領隊趙新雷,撇著嘴道,不屑地看著這些基層刑警。
僵持著,有刑警咬咬牙,嘆了口氣,準備上車了。
“哼,敬酒不吃,吃罰酒,人真是有點賤性啊。”趙新雷道。
“你他媽說什麼?你再說一遍?”正上車的那位火了,被他們問了兩個小時重復的問題,早憋不住了。
“我說你敬酒不吃吃罰酒……怎麼?想朝我來一拳?那來呀?”趙新雷眼瞥著,很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