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是縣官不如現管,盤山公路從下山村和桃花村經過,一旦跟他們鬧僵了關係,以後想順順利利的過去可就難了。
“辛書記,人民內部矛盾,只可智取不能硬來。”耿志遠勸道:“不行下午我請個假到山上去看看,化解一下矛盾。”
辛東風忙勸道:“你可千萬別來,要是讓他們知道你是水廠老闆,非把你扣下不可。”
清泉村一帶民風彪悍,有時候跟村民們講理根本講不通,耿志遠想起來也怵頭,只得無奈道:“那行吧,麻煩您費心了。”
“沒事,你等我訊息就是。”辛東風打完電話,迅速發動起全村男女老少拿著鋤頭鍁鎬浩浩蕩蕩往山下走去。孤山村也發動村民跟著一起下山壯勢。
山上山下四個大村落,雖說青壯年大部分去了省城打工,但出動的村民男女老少加起來也足有三四千。雙方列成兩陣,互相扯著嗓子對峙叫罵,眼看著一場大規模爭鬥不可避免,把鎮幹部們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
南山鎮鎮長鄭秉義一邊安排鎮上幹部把兩幫群眾儘量隔離開,一邊把四個村的支書喊過來一起做工作。
“東風,你是老支書了,怎麼能犯這種錯誤?你還有原則嗎?”鄭秉義跟辛東風關係不錯,見了面當即責備道。
辛東風嘿嘿一笑:“鄭鎮,今天這事不怨我們。我們村踏踏實實的抓生產,脫貧致富奔小康,結果下山村和桃花村把路給斷了,生產的東西送不出去,你說我們能不急嗎?”
下山村支書是個瘦小的中年漢子,他一咧嘴道:“你們村脫貧致富我們沒意見,但是不能把路給壓壞了。壓壞了路我們村的人怎麼走?”
辛東風跟下山村支書打過多次交道,吵過不止一架,毫不客氣地朝他怒斥道:“季鴻宇,路是鎮上修的,就算是壓壞了也是鎮上出錢修,跟你們村有什麼關係?你們憑什麼要錢?”
季鴻宇嘻嘻一笑:“路雖然不是我們的,路邊的地可是我們的,路邊的樹也是我們的。你們的車從路上跑,又是噪音又是尾氣的,弄得地裡產不出莊稼,樹上結不了果子,你說該不該賠。”
“你這是強詞奪理!”辛東風見他胡攪蠻纏,禁不住怒從心頭起,大聲斥責道。
“我胡攪蠻纏?”季鴻宇雙臂抱在胸前,把頭一扭不屑道:“我是個農民,弄壞了我們的莊稼就不行。要想從我們村裡過,不掏錢沒門。”
鄭秉義趕緊打圓場道:“山上山下的鄰居,吵什麼吵?你們都是支部書記,要以大局為重,不能只想著自己村子的利益。”
季鴻宇一擺手道:“那好,既然鄭鎮發了話,我們村就退一步,只要每年給兩萬塊錢,你們的車隨便過。”
“兩萬塊錢?你想錢想瘋了吧?”辛東風紅著眼睛道:“你這就是車匪路霸的行徑,你要是敢要這個錢,以後有事別想求著我們村。”
“哼!”季鴻宇蔑視道:“求著你們村?我呸!我告訴你,辛東風,要是我們村把路一攔,你們村別說是人,就連只狗也休想從這裡過。”
兩個人話不投機,眼見著面紅耳赤就要發生衝突,其餘兩個村的支書趕緊把他倆分開,省得當著鄭秉義的面打起來丟人。
“老曾,你們村什麼想法?”鄭秉義向桃花村支書曾春榮問道。
曾春榮是個黑黝黝的壯實漢子,看上去就是一個普通農民,沒有半分村幹部的樣子。他憨厚笑道:“我們村是想讓水廠的老闆也幫我們想個致富的辦法。您也知道,我們村種的桃樹多,但是每年收的桃子賣不出好價錢,老百姓忙活一年掙不下幾個錢都很著急呀。”
各村有各村的想法,鄭秉義頭疼道:“行了,既然各村把自己的想法都說出來。東風,你跟水廠老闆聯絡一下,把情況跟他說說,看看他什麼意見。”
辛東風略一猶豫,隨即點頭道:“行啊,我跟耿總溝通一下。”
鄭秉義又勸了季鴻宇一陣,季鴻宇道:“鄭鎮,今天我們村就先撤,三天後清泉村要是不給我們滿意的答覆,我們還是要堵路。”
鄭秉義好言道:“有事好商量,既然你們把想法說出來,我們跟水廠老闆協商便是,不要這麼衝動。你身為支書,要有起碼的紀律和原則的。”
總算把四個村的老百姓勸開,鄭秉義拉住辛東風叮囑道:“東風,你還是趕緊跟那個耿總商量一下,下山村態度這麼堅決,鬧出群體事件就不好了。”
“好吧。”辛東風心裡憋屈,但是下山村扼守在上山的必經之路上,想繞開他們根本不可能,十之八九還是要破財免災給個買路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