鄧茂國雖然為人嚴厲,但是對專案抓得很緊,一天到晚督促著施工隊加快進度。如今換了這個陳總工來管,不知道工程建設會變成什麼樣子。
“劉工,蘇卿的父親是怎麼去世的?”聊完了工作,耿志遠便趁機問起了蘇卿的家事。
“蘇卿的父親?他是去年出差時遇上車禍不幸以身殉職的。”劉駿奇怪道:“你是怎麼知道的?誰告訴你的?”
“小蘇,她現在招待所上班,一塊吃飯時說的。”耿志遠好奇道:“他父親原先在廠裡是幹什麼的?”
“總工程師。”劉駿驕傲道:“我姑父是恢復高考後的第一屆大學生,畢業於天津大學。他是為了陪著我姑才要求回到原廠上班,要不然我們這個小廠哪裡留得下他?”
天大是國內化學工業界的翹楚,蘇卿的父親又是高考後第一屆大學生,水平自然非同一般。耿志遠肅然起敬道:“蘇卿爸爸這麼厲害,真是太可惜了。”
“是呀,我印象最深的是他家一屋子書,從小我就羨慕,到現在我家裡也沒有那麼多書。”劉駿嘆息道:“我這表妹隨我姑,長得好看學習不行。我姑父對她期望值很高,在世時常常感嘆女不及父。”
“在招待所上班不是個長久之計,小蘇不適合呆在那兒。”耿志遠搖頭道。
劉駿憤然道:“鄧廠長一走,就沒人替我表妹說話了。要是老鄧在,小卿絕對不會給弄到招待所去。”
“小蘇還是去復讀比較好,考上大學不比窩在這裡強?這麼漂亮的女孩子在廠裡呆一輩子,太可惜了。”耿志遠話剛說完,劉駿朝他瞪起了眼:“不對呀,你這話裡有話……你該不會對我表妹有什麼想法了吧?”
耿志遠連忙擺手道:“你誤會了,我對小蘇沒有任何想法。”
劉駿怒道:“耿工,你可是有女朋友的人!你要是敢欺負我表妹年少無知藉機玩弄她的感情,我就是打不過你,也要跟你拼命。”
耿志遠連連叫苦道:“劉工,我哪敢有那種想法?我是什麼樣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絕無此事!絕無此事!”
劉駿見他態度堅定,這才轉怒為喜道:“那我就信你一次。小卿沒了爸爸,我這當表哥的,保護她義不容辭。”
耿志遠暗自琢磨:“照劉駿的說法,鄧茂國一走,蘇卿相當於沒了後臺。如此美麗善良的一個小姑娘,失去遮擋風暴的保護罩,那些好色的登徒子怕是會聞風而動。我得儘快說服她復讀考學,否則繼續留在廠裡的話,恐怕沒有人能護的她周全。”
吃過晚飯,耿志遠圍著院子轉了幾圈算是散步。回房間喝了口水後,心情鬱悶之下便站在走廊上憑欄遠眺。
夕陽半沒入天際,遠山蔥鬱無邊無涯。耿志遠不禁想起《三國演義》開卷的那首詞:“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
此時此刻正是應景,他眺望著紅彤彤的晚霞,暗自道:“我和曉曉的緣分起於施工服務,緣分也結束於施工服務。有時候不得不承認,人是有命運的,任你再努力,也很難擺脫命運的捉弄。”
“曉曉離我而去,我還會愛上別的姑娘嗎?”他心念方動,一個窈窕美麗的影子悄然蹦上心頭:“蘇卿?不可能,怎麼可能呢?”
雖然從蘇卿熱切眼神中能感受到姑娘對自己的那份不一樣情感,耿志遠依然搖著腦袋兀自好笑道:“蘇卿還是個小女孩,哪裡懂得什麼是愛情?即便她對我有些好感,可是她家在蘭溪,我則在千里之外的寧城,兩地分居怎麼可能在一起呢?”
跟魏曉的分手徹底擊碎了耿志遠的自信,而蘇卿的姿色不啻於魏曉,甚至還要高於她一截。面對如此美貌的年輕女孩,耿志遠已經不再敢有絲毫奢念,自慚形穢下更是認為遠遠配不上她。
耿志遠遙望著漸漸暗下來的天空暗下決心道:“小蘇是個好姑娘,她對我的好感只不過是青春期的衝動,我萬不可以傷害她,最好是引導著她透過考學來改變自己的人生軌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