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骨那愁瘴霧,冰姿自有仙風。海仙時遣探芳叢,倒掛綠毛么鳳。素面翻嫌粉涴,洗妝不褪唇紅。高情已逐曉雲空,不與梨花同夢。”蘇卿的聲音字正腔圓,聽到耳裡很是舒服。
耿志遠淡然笑道:“明顯是西江月,應該是蘇軾的西江月梅花。是為悼念妻子朝雲而作。要說起西江月,我最喜歡辛棄疾的那首詞。”
“明月別枝驚鵲,清風半夜鳴蟬。稻花香裡說豐年。聽取蛙聲一片。七八個星天外,兩三點雨山前。舊時茅店社林邊。路轉溪橋忽見。”蘇卿搶先念了出來。
耿志遠點頭道:“對,是這首詞。我記得學這首詞的時候正上高中。夏天晚上在院子裡閒逛捉蟋蟀、土鱉、蠍子等蟲子玩,念這首詞最應景。”
“耿工,你有最喜歡的詩詞嗎?”蘇卿滿眼傾慕望著他道。
耿志遠沉了沉道:“有是有,不過你肯定沒讀過。”
“那可不一定。”蘇卿噘嘴道:“我小時候也是被爸爸逼著背下了很多詩詞,說不定我就背過。”
“那好吧。”耿志遠想了想,緩緩吟道:“不是樽前愛惜身,佯狂難免假成真。曾因酒醉鞭名馬,生怕情多累美人。劫數東南天作孽,雞鳴風雨海揚塵。悲歌痛哭終何補,義士紛紛說帝秦。”
“曾因酒醉鞭名馬,生怕情多累美人……”蘇卿反覆吟念著,讚道:“好詩!好詩!我確實沒有讀過,耿大哥告訴我吧,到底是誰寫的?”
蘇卿興奮之下,不小心把稱呼從耿工改成了耿大哥。耿志遠絲毫沒覺出什麼異常,蘇卿趁勢當成了理所應當。
“詩的作者是郁達夫,現代文學家。”耿志遠話剛出口,蘇卿驚喜道:“是他呀!我知道的。”
“你又知道了。”耿志遠笑道:“回去吧,該工作了,讓領導瞧見會不高興的。”
“嗯……”蘇卿頗為不捨,喃喃道:“耿大哥,你……你有物件了嗎?”
“物件?”耿志遠瞥了她一眼,點頭道:“有了,我們今年準備結婚。”
“是嗎?”蘇卿大失所望,滿心遺憾地轉身回到了總機室。
“傻了嗎?怎麼這個樣子?”陳鳳見她兩眼發直,納悶地問道。
“耿工真厲害,詩詞比我都知道的多。”蘇卿感嘆道。
陳鳳瞧出了她的小心思,嗤笑道:“犯花痴了?你要是犯了花痴,那就趕緊去追他。你可是咱們的廠花,拿下他不是小菜一碟?”
蘇卿痴痴地搖頭道:“人家有物件了,我沒有機會了。”
陳鳳見她發起呆來,才明白蘇卿是真動了情,趕忙勸解道:“你還真動心了?耿工……人家工作完就回去了,怎麼可能留在咱這裡?他就是沒有物件,你們倆也是不可能的。”
“你說的是……”蘇卿沮喪的垂下頭道:“我怎麼配得上他?我只是個山裡的小丫頭,他是瞧不上我的。”
“哎呀呀!”陳鳳慌了,急道:“你怎麼還認真了?凡事都有例外,你要是真想和他好,趁著他在咱這兒,主動爭取不就得了?哭哭啼啼的有什麼用?”
“可是……可是人家已經有物件了,都準備結婚了。”蘇卿眼含熱淚道:“我要是再找人家,不成了不要臉的第三者插足嗎?”
“哎呀,我的小姑奶奶!”陳鳳輕輕拍著蘇卿脊背道:“別哭了行吧?耿工和他物件的事我看懸,你忘了前一陣他天天打電話的事了?他有打透過的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