羋玉蓉在一剎那忽然醒悟,腦中飛快劃過河邊的一幕,那張模糊的面孔總是一閃而過,那陣熟悉的聲音迴盪在耳邊。腦海裡的兩人相擁而泣,畫面很短暫,接著便被一陣疼痛而打亂。她雙手捂著頭部發出聲聲慘叫,只覺得身軀一輕,隨後便不省人事。
血麒麟聽到虞喬的聲音便已收回那股力量,否則羋玉蓉早已香消玉殞。它很失望的搖著頭,蹲在虞喬一側發出低沉的吼聲。
他接住那下墜的身體,凝望著昏迷的玉人,深情道:“無論你怎樣待我,都會一如既往的愛你。你生,我便陪你生,死,我也會跟著你,如果你刻意逃避,我會追尋到天涯海角。”
她的睫毛輕輕一眨,面上露出一絲微笑,似乎聽到了心聲。
他再也控制不住內心的情感,這一路驚險走來,歷盡磨難,如今佳人在前卻不能相認,這種痛令他憶起河邊相識的一幕,不禁仰望蒼天:“老天,是你在考驗我們的愛情還是對我的懲罰?相同的命運卻發生我們的身上,你能體會到這種疼痛嗎?”血麒麟流下了淚水,朝著天空不斷怒吼,這種聲勢似乎要撼動天地。
嗅著桃花那股獨有的香氣,他輕輕吻著臉頰上的淚水,喃喃道:“還記得河邊的約定嗎?你曾說過,要用餘生來彌補對我的愛,生生世世永不分離。”
淚水微有些鹹,卻帶著一絲苦澀,就像兩人的愛情,總是充滿了坎坷與荊棘,相同的命運重複上演,只是角色互換而已。
永恆國度第一次見證人間的愛情,天地間一片死寂,只聞得虞喬的低喃。
血麒麟似乎為主人的痴情所感,這一幕喚起它千年的回憶。風中仗劍的那位男人,對著自己的坐騎訴說著相思,直到兵解的那一刻,天地為之色變,山河為之動容,草木為之戴孝,生靈為之惋惜。
血麒麟的眼前驟然浮現出七月飄雪地動山搖的畫面,那位叱吒三界的主人從此與之長辭。悲痛再次令它發狂,雖然無法用語言來表達,卻可以透過吼聲來宣洩千年的思念。
這陣吼聲招來五條身影,四神使和法爾漢望著面前的麒麟和悲傷的少主,齊齊喊道:“屬下恭迎少主。”他們也注意到少主臉上的傷痕,但卻不敢開口詢問。
血麒麟停止怒吼,用力眨了眨雙眼,想要控制住滑落的淚水,然而這一切並未隨它的意。面對這些舊人,它飛快跑過,用那碩大的頭顱蹭著五人,這就像久違的朋友在遙遠的地方忽然相遇。
四神使和法爾漢也是又驚又喜,與血麒麟打過招呼,齊齊說道:“恭喜少主覓得玉琪,咱們神族定將重返神之大陸。”五人包括玉琪都跪在地上,朝著虞喬磕頭行禮。
他失魂落魄了一陣,睜著發紅的雙眸,低聲道:“你們都起來吧!神族的一切已經成為過去,我並不想捲入這場紛爭,只想轟轟烈烈的去愛一場,然後找個世外桃源和玉蓉了卻此生。”
“少主……。”
五人面現焦急,但卻並不敢多言,只能滿含熱淚的跪在地上,似有無數話想說。
“我意已決,諸位請起。”
法爾漢帶著哭腔:“少主,難道你不想為自己的父母,乃至整個神族報仇嗎?”
虞喬嘆了口氣:“我並不是軒轅長空,我只想珍惜當下活出自己,求你們別再給我強加一些煩惱,因為我和神族並沒有任何關係,軒轅長空也不過是我的前世。”話已經說得很明白,他不想跟神族扯上任何關係,因為他很害怕控制自己魂魄的那位中年人。倘若恢復神族少主的身份,必將捲入一場紛爭,就算稱霸三界也將受到中年人的擺佈,屆時的煩惱將會更多。
五人跪地苦苦哀求,仍是沒能打動虞喬。
他抱起羋玉蓉,深深瞧了一眼血麒麟:“玉琪,你是跟我去還是留在永恆國度,隨你的便吧!”
血麒麟叫了兩聲,立馬騰起一朵雲,回頭朝著背上叫了兩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