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定大人這卸任的,比家長代為保管的紅包還不幹脆。
將軍被人請回臥室,死寂與壓迫重回廳堂,我默數老鼠數量,一邊聽著樓下的深夜十八禁談話。
「舞藏,我聽到了有趣的事呢。鈴蘭還活著,但好像時日不多,真是令人吃驚,等著一個不可能出現的男人直到死亡。」
定定站到六轉跟前,欣賞完他的慘狀後又走到窗前觀賞月圓,「自那時起經過多少滿月,現在也可以原諒你的背叛了……你想見她嗎?想負起把亂賊引入的罪責嗎?」
匡當一聲,一把脅差被扔到六轉面前。
「切腹,鈴蘭會在地獄等你。」
二、三、四……
六轉顫抖著用僅剩的右手撿起脅差,好半晌才拉開刀柄。
十七、十八……
汗水自鼻尖滴落,抽出半截的小刀最終還是被他闔起。
「是嗎?終究還是貪生怕死了阿。」定定呵呵笑著,「不單一次、還兩度背叛我,真是了不起的忠臣吶。」
定定走出大門,隨之走進來幾名頭頂鬥笠手持令牌的黑衣人,他們手臂上都刺著黑色的翅膀,無聲地走至六轉周圍。
「真可惜,果然還是匍匐在地的小蟲子模樣最適合你。」
話音落下、大門合攏,劊子手舉起長刀對準老人的右手。
──三十六,養在身邊的老鼠可真多,怕死的家夥。
我抓準時機,掀開長板一躍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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拒絕切腹的瞬間六轉舞藏甚至停止顫抖,腦中閃過薇薇、茂茂,還有那泛黃記憶中唯一的色彩,多少年過去恐懼與絕望的概念早已模糊,他低垂頭顱等待大刀落下。
唰!
「……?」
鮮血飛濺,六轉舞藏先是困惑是不是自己太老了怎麼還沒感覺到痛,才後知後覺他還維持著以手撐地的姿勢,那血也不是他臂膀處流出來的。
六轉爺緩緩抬頭,黑衣烏鴉軟倒在地,模糊的視野中白發白袍的惡鬼立於血泊之間。
不是惡鬼是什麼?不然還有活人會頭戴蒼白的無常面具大晚上跑幕府殺人嗎?
惡鬼抽出烏鴉胸口的刀時幾名八咫鴉已朝他揮出禪杖,可眨眼間惡鬼躍起,厚重的高腳靴無聲立足禪杖頂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