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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綺玉沒有告訴範銘禮自己要去聖彼得堡。
她打算速戰速決,跟周琳琳請了四天假,就算扣工資也不在乎——當然,周琳琳倒也沒有扣她的錢。
“要去幹嘛呢?”周琳琳問,“看風景嗎?”
姜綺玉說:“只是想弄清楚一些事情。”
周琳琳笑道:“這樣啊。祝你好運!”
姜綺玉乘上飛機,中轉一次,便直達聖彼得堡。這個時候不是最佳旅遊時節,不是夏季,當然沒有辦法看見23小時不落的太陽。
她只是在聖彼得堡短暫待了一天半,在涅瓦大街的寒風中看著落下的潔白的雪。她沒有去博物館,那些畫展對她來說不重要。她只是靜靜站在那裡,看著落雪。她很想知道範銘禮是不是也曾經在這條街上行走。他是怎樣的心情?他在看書的時候,或許會不可避免地想到這裡的景色吧?孤獨的、夢幻的、轉瞬即逝的……
他在書的最後一頁塗劃掉先前那句話,再重新寫上時,在想什麼?
她其實沒有弄明白某些事情。
但她想,或許這個世界上,有這樣一種事物:它是自始自終纏繞在一起的,無論怎樣都無法把它歸整。它最原本的樣子,就是複雜淩亂、糾纏不清的樣子。
有時候會覺得幸福,有時卻又覺得痛苦。
她給範銘禮發訊息:「我昨天從聖彼得堡回來了。其實我也不清楚我為什麼想去,就當作是一場說走就走的旅行吧。你也在涅瓦大街上走過嗎?」
範銘禮的訊息好一會兒才傳來:「嗯。」
姜綺玉:「很漂亮啊。其他的街道,人少的時候,很寬很空曠。」
範銘禮:「冬天的聖彼得堡很冷。」
姜綺玉:「我知道,我是帶夠了衣服去的。不過實在太冷了,我或許不會一個人再去第二次。」
範銘禮打字,打了又刪,刪了又打。
姜綺玉像是看出來他的猶豫:「怎麼了?」
範銘禮抬頭,望著平靜的,鮮綠色的草坪。
他說:「我在想,要是我也能和你一起去就好了。」
他不知道姜綺玉在電話的那頭笑了。
隔著海洋,她的笑聲當然傳達不過來。但是他猜姜綺玉的心情應該是很愉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