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綺玉總是這樣。對於“離婚”這種頗為重要的事,她一向是保持審慎態度的。
對範銘禮應該抱有怎樣的心情?她說不準。
這樣的搖擺在範銘禮找到她時,變得更為明顯了。
週日的晚上,範銘禮拿著一封牛皮紙袋,很禮貌地敲了敲姜綺玉的臥室門。
姜綺玉把門開啟,看見他頗有點憔悴的面龐。她止住了想詢問“怎麼了”的話頭,只是安靜地請他進來。範銘禮自己找了張椅子坐下。姜綺玉看到他眼睛底下的黑眼圈。他面板白,這樣的黑眼圈很明顯。
她沒有說話。他也沒有。一時間只有空氣在流動著。
範銘禮的手摩挲著牛皮紙袋的邊緣。
姜綺玉費勁地開了個頭:“這是什麼?”她指一指那個紙袋。
範銘禮沉默幾秒,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我為我所做過的事道歉。”
他將那個精緻的、儲存得極完好的檔案袋遞給她。姜綺玉接過,摸起來,這是上好的紙張,頗有重量。只是內裡的內容並不重,或許只是一沓紙。
他說:“這是離婚協議。我已經簽好了名,蓋了章。你隨時都可以和我離婚。財産方面不需要擔心,姜家得到的好處也不會因為我們解除婚姻關系而失去,我——”
姜綺玉打斷道:“你這幾天……就是為了這個?”
範銘禮的指尖微不可察地頓了頓。
姜綺玉又問:“你離婚了,該怎麼和關心你婚姻狀況的股東解釋?你們集團的穩定性怎麼辦?”
“我會同他們說清楚。”範銘禮道,“這個不需要擔心。”
姜綺玉聽完,忽然嘆了口氣。
“你已經把這些都想好了呀。”她輕輕地說。
怪不得範嘉懿說他自發自為得過分。這是有點道理的。
“或許是因為,我覺得……”範銘禮笑了笑。笑容一閃而逝,姜綺玉從他的面部表情中,恍惚像是見到了另一個完全陌生的人。
“——和我生活在同一個屋簷下,或許對你來說是一種為難。”
“那份檔案,你抽空看一下吧。”
範銘禮像是想要再說什麼,卻什麼也說不出來。他的話音落地,道了句“晚安”,隨後便起身走掉了。
姜綺玉看著那份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