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纓搖搖頭:“暫時只能穩定,無法快速找到解法,我已經向西南發了一封急信,請江承雲出山,他守喪還不足半年,未必會出來……中原商會也在想辦法,還有京城方面……”
意料之中,藺央臉上並未出現什麼失望的神色,只是囑咐道:“告訴他們不要隨便亂碰病人的傷處,一定要萬事小心,必要的時候……找北燕皇室討個說法。”
他們正說著,不遠處有個鳳屠軍戰士策馬沖了過來,緊趕慢趕,氣喘籲籲地下了馬,將一封加急密信送到了霍纓手上。
這信件的制式有些眼熟,雖然是密信的規格,但並不是朝廷的信,她想起了什麼,對那鳳屠軍戰士擺擺手,幾個人都沒有聲張,對方無聲無息地退下了,留霍纓和藺央兩個人。
霍纓直覺這是急事,便沒有客氣,立馬拆開了信,看完以後,她心中猛地一沉。
藺央看她臉色就知道不會是什麼好訊息,連忙站了起來:“怎麼了?”
“京城出事了。”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慕容清剛剛宣佈要給太安公主扣上反賊帽子,轉眼間就鬧得滿城風雨,她說,“有一隊死士藏在京城,數目不小,一個多月之前下手,殺了戶部尚書一家老小,案子還沒查出來,緊接著又做了數案。”
兵部侍郎、太史令、禦史大夫、乃至於連幾個小小的編撰都沒有放過,鬼影一般神出鬼沒,只要是官員通通一個不留,以大理寺李雲鶴的斷案之法,竟然沒有查到半點蛛絲馬跡。
按照他的話說就是:“案發現場極其囂張,兇手完全沒有隱瞞的意思,可所有的證據卻不翼而飛了,就好像冥冥之中有個人在替他收尾一般。”
太子因為此事震怒,下令以最快的速度破案抓人,否則便要革李雲鶴的職,但李雲鶴的意思是,此案哪怕是包青天狄仁傑再世,也是不可能查得出來的。
因為背後有人在包藏禍心。
這話無法搬到臺面上,李雲鶴便寫了這封信給霍纓,提醒她京城的變故是否與北疆的情況有聯系,同時囑咐她務必萬事小心,短時間內暫時不要回京城。
這信中還夾雜著幾張字條,估摸著是李雲鶴覺得有些話不是一次性說明白,得掂量掂量,所以故意留了幾手,把紙條藏在信封裡,那上面的內容大概是被殺的官員基本上都是太子手下。
廢話,霍纓心想,你李雲鶴辦事這麼多年了,難道會不知道,現在的朝廷是個會喘氣的都是太子的人?
不對,她又很快地意識到,李雲鶴不傻,當然不會不明白這個道理,那到底是什麼情況?他為什麼會這麼說?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
藺央沒有看信,而且盯著霍纓的臉,他皺了皺眉,覺出霍纓的臉頰好像又瘦了一些,不知是累的還是操心的,心中頓時對那些沒完沒了的北燕人起了厭惡之心。
霍纓意識到了,若是李雲鶴這麼說,除非他已經知道了些什麼,比如被殺的官員為什麼要特意提及是太子黨,他們難道還有別的選擇?
除非……這些人目前都是堅定不移的太子黨,但或許從前不是,又或許只是一般的順序問題,這幕後之人的根本目的就是想把朝廷的貪官汙吏全部殺光,要是這樣的話,說實話,霍纓甚至同意這個人的做法。
但她有預感,絕非如此。
霍纓想了想,把那封信遞給了藺央看,一邊三言兩語大概概括了一些,剩下的細節讓他自己看,藺央看完了以後也覺得有問題。
他問:“有沒有其他的可能性?”
“有,便是我們祭祀大典上那個懸案的根源。”霍纓這一次沒有想瞞著他的意思,坦蕩地點了點頭,“除非三皇子死後,他手底下培植的勢力還沒有完全被剿滅,此時某種時機到了,邊開始動手。”
奇怪的是,正好是在這個時候,北燕商路出事了。
藺央琢磨了一會兒,眉頭一挑:“阿纓,巧兒是北燕人的細作,多年前就潛在了京城,只不過最近才被重新啟用,還有那刺客太監的妹妹……”
他們早就不是第一天懷疑京城裡面藏著北燕人了,只是如今事實就在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