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直粉嫩嫩的小嘴因為失血過多顯得很是蒼白,大眼睛很有神的看他,小表情有些呆。
眼神相對,男人頓時有些麻瓜,正常情況下她要麼哭要麼會因為身體自我保護而睡過去,這種睜著眼睛不哭不鬧直勾勾地盯著人讓人實在是摸不著頭腦,只能摸索著給她餵了幾口水,試探性給她餵了幾口吃的,小孩吃不下去,就一直含在嘴巴里。
含了一會兒,她還是抵擋不住睏意,睡了過去,意識消失前好像聽見有誰鬆了口氣。
睡前被人抱在懷裡,睡醒還是被人抱在懷裡,只是換了個人和環境。
熟悉的氣息與環境化為難言的安全感將她包裹,其實男人的懷抱躺著並不舒服,可是那種無處不在的安心感完全能彌補不足,她不言不語地看著鋒刺的下巴。
洞頂暖黃的燈光打在他身上,給他鍍了層溫情色彩,發現她醒了,鋒刺抱著她起身,放輕了聲音說:“上完廁所,我們再吃飯,最後還可以喝點奶。”
小孩連連點頭,對他的安排再滿意不過了,可一點頭就扯到了傷口,疼的她齜牙。
鋒刺就捋著小孩的後背安撫她,他們找到隊長的時候他的狀態實在不太好。
發現隊長不見了以後因為訊號干擾聯絡不到他,開展了搜尋一天都無所收穫,最後還是小J重啟能源不足關機的中控工作臺,發現掉線的監測器重新上線才確定了隊長的地點。
鋒刺很難表述自己發現伊月失蹤的那一刻心裡是什麼感受,覺得她大概是終於惹惱了隊長,被隊長給處理了,他心裡有點恐懼,有點空,也有點茫然。
之前好幾天晚上小孩睡著了,在那裡說著想喝奶的夢話,他抓到了一隻哺乳期的母獸,算是他對自己失手傷她的道歉,想著她見到了應該會很高興,也許會嘰嘰喳喳問東問西,只是沒想到見到的是空空蕩蕩的據點。
靜的他心裡發寒。
直到失而復得的那一刻,鋒刺體會著心底雀躍的喜悅,一顆提起的心終於放了下去,只覺得原本心底籠罩的陰雲終於散了。
曾經小傢伙問他是不是對“伊月”有想法,他說她小小年紀想太多。
可真的是這樣麼?
年少的時候他確實有過這樣的想法,誰不想和那麼明媚陽光又驕傲的人組建家庭呢?可她在如此年輕的時候去世了,這麼多年過去了,再大的想法也早就成了輕煙飄散。
如果她沒死,也許有那麼少許機率,他們會有個孩子,從這麼大一點點長大,嬌嬌軟軟地喊他爸爸,像小傢伙喊他叔叔一樣。
他照顧伊月,也是照顧著自己年少時的輕狂夢想。
鋒刺抱著懷裡的孩子給她餵飯,是他專門給她熱的肉粥,肉沫切得很細,米粒煮得很軟,已經很照顧到她脖子上的傷了,可小孩依然吃得不太好,她下嚥得很費力,但還是努力吃著。
邊吃邊對他笑,是很高興的笑。
鋒刺心裡軟的一塌糊塗,完美代入奶爸心理絲毫不覺得違和,覺得自家寶貝怎麼看怎麼可愛,身上的傷怎麼看怎麼刺眼。
隊長和他們說了是什麼情況,往後他們的任務會更重,摸排觀察蟲族蹤跡的活計並不輕鬆,隊長受傷需要休息恢復,留守在據點。
這次隊長救了她,以後也就不會對她動手了,他很放心。
他大概沒什麼時間能陪在她身邊,得抓緊一切機會多看看她。
越看,他越覺得不對勁,小傢伙雖然在笑,可是細看那眼神一點也沒有往日的靈動,有些呆呆木木。除此之外,她好像不會說話了。
無論他怎麼逗,她只給搖頭點頭的反應,要不就是靜靜看著他,可這字,是一個都不肯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