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丁柔之前形容的那般,尤鳥倦身形高大,但臉如黃紙,瘦骨伶仃,額角還佈滿了濃密的皺紋,完全就是一個行將就木的老頭子,哪裡還有半點宗師高手的模樣?
唯一的例外,恐怕就是他那對灼灼有神,與那悽苦疲憊的臉容毫不相襯的眼睛。
一眼看去,竟是明亮清澈如孩子。
當然,若是稍稍耐心觀察下去,便能發現,在這清澈明亮的深處,潛藏著任何孩子都不會有的冷酷和仇恨。
不過,最引人注目的,還是尤鳥倦背上掛著的金光閃爍的獨腳銅人。
若真是黃銅所鑄,那這銅人理該至少有上千斤之重。
可是,負在這魔頭背上,卻似輕如毫毛,別說是負重聲,接近至斯,丁朋等人都沒有聽到任何異動,足以說明對方的輕功究竟強到了何等程度。
然而,對於丁朋三人驚懼的目光,尤鳥倦只是不屑地掃了丁朋一眼,就將視線放到了蘇航的方向,冷然笑道:
“看來老夫多年不行走江湖,威名早已被人忘卻,一個連毛都沒有長齊的小鬼,也敢口出狂言。
老夫倒要瞧瞧,你這小崽子怎麼將——嗯?”
尤鳥倦這不正常的停頓,自然是第一時間就被丁朋等人捕捉到了。
在他們驚訝的目光中,這可怕的魔門宗師,居然露出了一副見了鬼一般的表情。
發生了什麼?
在丁朋三人的印象中,除了冷笑與怪笑外,這可怕的魔門宗師就幾乎沒有露出過其它的表情,更何況是這般誇張的驚愕神情?
究竟是發現了什麼東西,才讓這不可一世的魔門宗師,都露出如此吃驚與失態的神色?
丁朋順著尤鳥倦的視線看過去,卻發現,尤鳥倦吃驚的物件,乃是終於將羊肉處理完的婠婠與祝玉妍。
只見婠婠彷彿沒有看到氣勢洶洶的尤鳥倦一般,不慌不忙地將處理好的羊肉端起,悠悠然走到了蘇航的身邊。
至於祝玉妍,則是十分嫻熟地,將幾人的餐具佈置好之後,柔聲道:
“請用。”
“這、這、這……”
饒是尤鳥倦自詡見多識廣,眼前這匪夷所思的一幕,還是讓他的腦袋有些轉不過彎來。
如果他沒有看錯的話,那個正一臉微笑,佈置餐具的人,正是跟他爭鬥了數十年的死對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