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之上,儼然成了裴朔的一言堂。
不過半月功夫,裴衡竟然就被軟禁在府中,連門也出不去了。
裴衡日日把自己鎖在書房,單是靠近書房,都能聞到一股濃烈的酒味。
我端著一碗醒酒湯,推開門走進去,裴衡散著頭髮席地而坐,看見我來也只是掀了掀眼皮,又自顧自地喝著酒。
我按住裴衡手中的酒壺:「王爺別喝了。」
裴衡甩開我的手,猛地把酒壺摔在地上:「裴朔回來了,現在你很高興吧?小小的衡王府哪能容得下朔王妃。」
「你想做你的朔王妃?我告訴你,沒門!除非我死了,否則你就是死,也得帶著衡王側妃的名號入葬!」
我放下醒酒湯,一巴掌扇在裴衡的臉上:「王爺醉了,該醒醒了。」
「醒?我是該醒醒了,」裴衡愣神了一瞬,從懷裡掏出來兩截斷掉的髮簪,「宋如君,你告訴我,你留著這個做什麼?」
這一剎那,我竟然分不清裴衡是在哭還是笑,只是鋪天蓋地的悲傷幾乎要把我淹沒了。
「我文韜武略比不上裴朔,也沒有儲君之才,我也沒有治國安邦的抱負,我只是想做個閒王,然後娶一個我愛的女子,一生也不算太差。」
一滴淚從裴衡的眼角滑落,下一秒又和酒液融為一體。
「宋如君,我恨你棄我選擇了裴朔,可你留著這破簪子做什麼!是想告訴我,我記恨你和裴朔那幾年都是一個笑話嗎!」
那簪子我一直鎖在妝奩的夾層裡,我從沒想過會被裴衡發現。
我慢慢蹲下身子,平視裴衡,扯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王爺想聽什麼?」
聽自小陪我長大的丫鬟因為我不願意嫁給裴朔,被父親發賣去了青樓,然後生生撞死。
還是聽我一個大家閨秀卻被逼著學會無數上不得檯面的勾人法子,甚至險些被人玷汙。
亦或者是聽我的孃親吊死在我面前,只是為了給我搏一條生路。
「我日日薰香,日日練舞,日日扮笑,我連在夜裡都不敢睡得太沉,我生怕自己囈語說出什麼不該說的話來。」
裴衡整個人愣在原地,明明是看著我,卻像是在回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