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是戀人

下樓的時候，邵聞鐘把衣服和保健品放進了車裡，他想，他一天吃多少才能很快地吃完，再找祝佳期要呢？換句話說，要多久才能找機會到祝佳期家裡來呢？

祝佳期看邵聞鐘停在了老位置，邵聞鐘來的時候就偵查過了，停這裡能讓樓上的祝佳期看到，他關上車門：“進來的時候，我都沒用登記。”

祝佳期欲蓋彌彰：“那個……你之前來過。”

邵聞鐘鎖了車，示意祝佳期可以走了，他心想，來一次就登記嗎？祝佳期能不能想一想再撒謊，這謊言真經不起推敲。

從家裡出來到粵味坊只需要走兩個路口，邵聞鐘走在靠車流的那一側，看著故作鎮定的祝佳期，實際上祝佳期已經吞了好幾次口水，他想，和自己在一起為什麼會這麼緊張，他很嚇人嗎？

粵味坊的人還不算多，祝佳期挑了個清靜的位置，大堂經理奇怪地看著祝佳期，心想，老闆一天帶著兩個人來吃飯，他們家剛開業不至於窮困潦倒到需要老闆招徠客源的地步吧？

比起韓立，祝佳期點菜太正常了，照顧了邵聞鐘清淡的口味，邵聞鐘沒再添什麼，菜一道道上來，祝佳期垂眸，邵聞鐘的眼神停在祝佳期身上，誰也沒有開口。

有幾道菜的味道邵聞鐘記得，他在醫院就吃過，空心菜炒得恰到火候，燒鵝脆到流油，除非天下的粵菜師傅做菜是一個口味，不然太說不通了。

兩個人沉默地吃著，邵聞鐘率先打破了尷尬的局面：“我媽說，我們曾經是戀人。”祝佳期似乎不喜歡劉思瑤，因此他把他媽媽搬了出來。

祝佳期說道：“康姨啊……”他想，曾經是什麼意思？過去式，也是，確實是過去式。

邵聞鐘心中有了答案，他仍舊想不通為什麼自己說到這裡了，祝佳期還沒有承認，他想，是怨他失憶嗎？盡管他覺得這不是自己的錯，他還是誠懇地說道：“非常抱歉，我不記得了。”

祝佳期怔怔地看著邵聞鐘，覺得今天不是個好日子，他焦慮的、思考的那些可能在今天蓋棺定論了，一句不記得就可以當以前的那些甜蜜沒發生過，盡管他們確實相愛過，可那些事情到底只有自己記得，就像一件極其精美的瓷器，一半還在這裡，另一半碎得像渣一樣，到底算不上藝術品了。

和他這個曾經的、名義的前男友分開之後，才能更好地訂婚吧。

邵聞鐘盯著祝佳期發愣的眼神，總覺得祝佳期下一秒要哭，他覺得心髒泛疼，他到嘴邊的“那你為什麼不承認”像是一句責怪，所以他給祝佳期倒了杯檸檬水，遞給祝佳期，收到了一句“謝謝”。

祝佳期到嘴邊的“什麼時候訂婚”吞了回去，他怕他像那天一樣掛不住直接崩潰，他轉移了話題：“聽說你升職了？”

邵聞鐘似乎很意外問題的走向，但還是配合地點了點頭：“更多是指揮了，不太需要像以前一樣賣命了。”

“挺……挺好的。”祝佳期說完，就陷入了沉默。

邵聞鐘起身去結賬，得到了祝佳期一句幹巴巴地“恭喜”，他有些疑惑，恭喜什麼？恭喜他升職？他莫名其妙地看了一眼祝佳期，到收銀臺，大堂經理和他說，這家餐廳老闆是祝佳期，他扭頭看著一步步走來的祝佳期，心裡嘆了口氣，他要拿祝佳期怎麼辦，之前祝佳期也這麼猶猶豫豫、磨磨嘰嘰的嗎？算了，反正他現在不用帶訓，時間也多。

祝佳期變扭地拍了一下邵聞鐘：“說好請你，下次再讓你請。”

邵聞鐘看到桌子上貼的儲值活動，剛和大堂經理了解到一半，他掃了一眼，充了最高檔一萬，他把卡遞給大堂經理。祝佳期心情不太好，等經理把儲值卡和銀行卡退給邵聞鐘的時候，他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他“嘶”了一聲，邵聞鐘拿著卡，在祝佳期面前晃了晃：“祝老闆，是不是得送一下你的vip客戶？”

祝佳期想和經理說什麼，邵聞鐘攬著祝佳期往外走去，他們兩個力量差距還是在的，祝佳期覺得自己一下子就被帶跑了。邵聞鐘醉翁之意不在酒，以祝佳期目前的表現，他總怕祝佳期給他開了張空頭支票，到時候他請祝佳期吃飯，祝佳期給他來一句沒空，他都不知道上哪兒哭去。

走回小區的路上，邵聞鐘說：“這點兒錢都買不了祝老闆一塊表的表帶。”他那天開啟表盒，猜到了價值不菲，但沒猜到那麼貴，好看是好看，那龍雕得和藝術品一樣，他都不敢帶，一方面會被查，一方面拿什麼東西劃了，他會心疼。

但祝佳期在乎的話，遮住的情況下還是可以帶一帶的。

祝佳期沮喪地想，這也要算嗎？他就是不想被人壓一頭，劉思瑤送一塊幾千塊錢的智慧手錶，他送一塊貴點的怎麼了？以後劉思瑤有的是機會送禮物，他可能就這麼一個藉口了。

邵聞鐘看著祝佳期異常沉默的樣子，很想敲開祝佳期的腦袋，看看祝佳期在想什麼，他一想，也有可能太累了，祝佳期今天才回來，行李箱還在客廳攤著，應該是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