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後幾日,輪流看護李延昭的眾人,皆是按照王郎中所囑咐之法,盡心竭力地照顧著仍然昏睡不醒的李延昭。
好在李延昭尚算命硬,傷口在王郎中所開具的妙方醫治下,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逐漸癒合著。本來偏高的體溫,也在眾人精心照顧下逐漸回落到正常水準。
然而三日已過,第二批渡河偵哨的騎卒卻是遲遲沒有回來。這一訊息傳到廣武軍千人督的案頭,令得這位老將不由得深感不安。
反覆權衡之下,杜傑還是下令,派出了第三批偵哨。第三批偵哨由騎卒所部藺隊率帶領,又是一什騎卒隨行。繼續進行對陳安所部的監視與哨探偵察之責。
由於第二批偵哨的騎卒至今未歸,內心感到一種強烈不安的千人督杜傑,遂令射聲營都尉孫建雄,領兩卒人馬,即二百人離營前出,進至黃河北岸,紮下臨時營寨,以為哨騎接應。
就在第二批哨騎離營的次日,已經昏迷許久的李延昭,終於是醒了。
醒過來之後,他的第一感覺便是腹內空空。畢竟昏迷了這許多天,幾乎可以說除了灌藥,便是粒米未進。如此情況,也由不得他不覺得飢餓。李延昭小心地坐起身,然而動作太大,還是牽動了右臂上尚未完全痊癒的傷口,不由得一陣齜牙咧嘴,痛苦不已。
此時留在帳中照拂他的,正是曹建。也許是傷得比較輕,曹建近些日子,傷勢已是基本痊癒。見得李延昭醒來,亦是連忙坐起身,不料睏意襲來,控制不住地打了個哈欠。
李延昭見狀,心知這些部下在他昏迷期間,定然是輪流寸步不離地看護著他,不由得心下泛起一陣暖意。正要出言寬慰曹建兩句,便喊他去休息時,肚皮卻適時不爭氣地咕嚕嚕叫了一陣。
李延昭抬頭望向曹建,神情不由得有些尷尬。曹建見狀卻是哈哈一笑,道是李延昭餓了,便去一旁几案上拿過碗筷,便要去伙房給李延昭找些吃食。
一刻鐘過後,曹建端著一碗稀粥,懷中還揣著兩個饅頭,便回到帳中。李延昭坐起身,見得吃食來了,不由得兩眼直放精光。看得曹建兀自一陣唏噓。
曹建搬過一張空置的憑几,放在李延昭床前。李延昭端起憑几上的那碗稀粥便大喝了一口,喝下去方覺燙嘴,不住地吸溜著。以冷卻一番被稀粥燙到的口腔。
接受了一口被燙到的教訓,李延昭隨後開始細嚼慢嚥起來。曹建拿來的兩個饅頭,他只是掰了一小塊慢慢地吃下肚去,而後便專心開始喝起粥來。
將粥喝完,饅頭也放在一邊不再動口。看到曹建一臉疑惑不解。李延昭笑著解釋道:“久未進食,腹中空空,這第一頓只宜吃些流食。若是吃多了,反倒增加腸胃負擔,於己無益。”
曹建聽過,暗暗將李延昭這些話記在心中。自去憑几上收拾碗筷,李延昭靜坐片刻,忽然問道:“歸營之後,已歷幾日?”
曹建聽聞李延昭發問,亦是停下了手中收拾碗筷的動作:“歸營至今,方第四日。”
“四日……”李延昭低下頭沉吟一番,而後繼續發問:“我等偵哨,可有結果?後繼偵哨,可有回報?”
“我等上次偵哨結果,已由劉什長將氐羌連營概略成圖,並呈於千人督案前。後繼偵哨由陳隊率所領,至今仍未回覆。方才不久,千人督乃令藺隊率領十人再次渡河偵騎。”
李延昭聞言,不由得陷入了深深的思索之中。陳泉此人雖遇事缺乏變通,然而亦絕非是那等過時不報之人。今日已進第四日,即便他偶遇敵情,無法撤回,總不至於連一個報信之人都不派。
然而如今自己身體條件,又不允事事親為。既然陳泉未曾遣人回報,千人督繼而派遣藺超繼續哨探,當候藺超回報為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