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個週末的晚上,吳光良和“李草藥”在街邊小坐的時候,無意中談起了自己回家不方便的事情。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
“李草藥”聽到吳光良的難處,沒有一絲猶豫,直接給了吳光良一套車鑰匙,指著停在外面的一輛車說:“兄弟,這是我前幾個月才買的車,主要平時辦事的時候用得多,但週末外出的時候,多數時候是和愛人一起用另外一輛。
這車雖然不適合到那些大山裡搞自駕遊,但平常的路還是沒有問題的。
週末的時候這車我都放在我家的樓下,你也知道那個地方,到時候你開這車回家就是。”
吳光良推辭了幾次,但抵不住“李草藥”的熱情和堅持,就半推半就地收下了車鑰匙,說:“那好,李哥,我就先謝謝了,到時候我用了車後把油給你加上。”
“李草藥”沒有說話,揮了揮手就結賬離開了,既沒有拒絕,也沒有說加油的事。
能夠讓吳光良承這一個人情,到時候多辦幾件事就在裡面了,那點油錢根本算不了什麼。
於是,吳光良每週五下班後就開著“李草藥”的車回家,星期天晚上又回來。
一百多公里的路,油錢也花不了多少,但感覺回家方便多了,而且左鄰右舍的村民的看向吳家的眼神都與以前有了一些不同的意味。
兒子爭氣啊,才考上公務員不久,就開上了新車,混得不錯嘛。
雖然吳光良的工作並沒有給村子裡帶來什麼直接的好處,但至少吳光良感覺到,自從自己每週開車回家之後,他的父母在村裡的地位突然間就得到了提升,與別人打招呼的聲音都彷彿提高了幾個分貝。
在這一個嫌貧愛富的社會環境裡,吳光良知道這是“李草藥”借的那輛車給他家增加的底氣。
但他知道,嫌貧愛富只是大家的表相,更深層次的東西應該是嫌麻煩。
在這個萬事求人的社會里,求神求仙求菩薩,就是求不來一個公平。
國人累,就算是學了一些法律也沒用,因為有時他們是按照政策和紅標頭檔案來辦事。
當你好不容易把政策意圖搞清楚了,有時還是沒有什麼用,因為他們又要講行政權力、講人情世故、講傳統習慣、講鄉規民約……
窮盡一生,也沒有人能夠把這些層出不窮的規矩都瞭然於心。
在這些層出不窮的規矩之中,各種不可思議的漏洞也更多,更誇張的是各種不同層次的規矩之間,經常性的出現各種無法理解的衝突。
這些所謂的規矩最終化為了一種瓜分利益的手段,哪怕是在法庭之上,也拼得是誰請的律師懂得更多的規矩,誰更能夠利用那些更適合於自己的規矩把別人說得啞口無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