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海晏這才開啟門，祝餘和穆蘭也跟在楊海晏身後一起進了辦公室。
嶽三川並沒有坐在辦公桌邊，而是蹲在窗邊的草編筐前，正在輕車熟路地給這些小雞喂著溫水：“哎，海晏你來看這些小雞是不是要長出中羽了？”
楊海晏不喜歡尖嘴動物，對小雞自然敬而遠之：“我不看。”
嶽三川已經提溜起了一隻小雞仔細觀察：“我看著長大了不少，天天吃那麼多穀子拉那麼多屎也該長大了。”
祝餘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聽到女孩的聲音，嶽三川這才下意識地回過了頭。
祝餘見他的模樣終於也忍不住放聲大笑。
嶽三川剛剪過發，短短的寸頭都透著一股利落與幹練，他今天好像剛開完什麼會，穿著不常穿的軍裝，筆挺的軍裝衣角卻被嶽三川隨意地別進了腰間，解開了兩顆領口的扣子，露出結實的小麥色脖頸。
明明是硬朗到不行的造型，偏偏此刻他手上還拎著一隻小雞，小雞不適應被人提溜著，正不安分地在嶽三川手上扭來扭去，還發出並不刺耳的嘰嘰喳喳叫聲。
嶽三川愣了好幾秒才反應過來，連忙把小雞丟回筐子裡，立刻站好又理了理身上的軍裝，不自在地說道：“你們怎麼來了？”
祝餘逛嶽三川的辦公室已經像逛大街一樣了：“我過來看看我的小雞崽們啊，你不是說長了中羽了嘛？我研究研究哈哈哈。”
嶽三川伸手扣好軍裝襯衫上的紐扣，這才回到了辦公室，看向楊海晏問道：“你們怎麼一起來了？”
穆蘭已經快人快語地搶答了：“我跟小魚一起來的，來的路上剛好遇到海晏哥哥，是不是很巧啊？”
楊海晏把手上的牛皮紙檔案袋遞給嶽三川：“吶，這是團部剛統計完的返鄉知青名單，一共三十七人，要走的話的盡快了，新疆再下兩場雪就封路了。”
嶽三川開啟牛皮紙袋，極快地過了一遍每一個要回家的人的資訊，最後又妥帖地裝回牛皮紙檔案袋裡：“嗯，知道了。”
“什麼時候出發？還是我開大卡車去送？”楊海晏一副熟門熟路的語氣說道，畢竟每一批知青下鄉來這裡都會來這麼一遭。
祝餘也看好了小雞，嶽三川的確照顧得很不錯。
嶽三川疑猶了片刻：“再動員動員做做思想工作吧。”
楊海晏聳聳肩：“要走的人是攔不住的，這些知青嬌生慣養長大，自然吃不了苦，其實我們兵團人幹這些活兒完全就夠了，不懂國家為什麼費那麼大勁兒動員知青來，簡直是祖宗。”
穆蘭立刻叫停：“唉唉唉？海晏哥哥，我也是下鄉的知青，你說話就說話，可別掃射我。”
祝餘也同意：“就是，我們來這裡可沒有當祖宗。”
嶽三川瞥見祝餘正偷笑著看向穆蘭，面色也柔和了些，話裡話外也站在了祝餘的戰線：“就目前來看，你也不能否認知青幫了我們很多啊，而且新疆的建設不只是戍邊屯田那麼簡單的事兒。”
祝餘見嶽三川竟然難得的幫自己說話，也雙手叉腰：“就是就是！”
楊海晏：“那你說，這些知青能幹什麼是我們兵團人幹不了的？”
嶽三川其實早就想過這個問題，他對營場的建設規劃絕不僅是種種地，他也想把手下自己負責的這塊營場能慢慢像圖木舒克一樣變成邊境的小小兵團城市。
祝餘卻已經搶先一步站了出來：“我們知青有文化！”
“切，革.的就是你們這些有文化的小布林喬亞。”楊海晏對知青的偏見實在是大。
祝餘不跟他計較：“不學文化，就不認識字，就沒有辦法快速發展生産力，不認識字不讀書不學知識，就會大腦空空不懂思考，後果很嚴重啊楊海晏同志！”
“停停停。”楊海晏伸手製止了祝餘的話，“別以為就你有文化，我跟三川也都正兒八經唸完了高中。”
高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