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樣,這也極為耗費心神,到今天晚上,他已經六天六夜沒有閤眼了。
嚴信的確是乏了,一連熬了六個通宵,就是鐵打的身子,也有些吃不消了。
聽得大哥這般說了,嚴信也沒有故作矯情的推辭,而是點頭說了聲:“如此,便有勞大哥二哥和妹夫了。”
相信父親的在天之靈,也不會格外怪罪。
嚴信走後,靈堂裡就只剩下呂布、嚴禮和嚴義三人。
一片沉默之後。
嚴禮開口了,他看向呂布,語氣裡少了以往為官時的和氣:“我該喚你大將軍呢,還是叫你妹夫?”
堂內的氣氛,陡然一滯!
瞧見氛圍不對,老二嚴義趕緊打了個哈哈,想要緩和這股壓抑的氣氛:“大哥,你說什麼呢!這裡又沒有外人,咱們都是自家弟兄,論官職作甚!”
“大舅哥可是有話想說與我聽?”忽略掉二哥嚴義的話語,呂布眉頭微沉,正好,他也有事情想給嚴家提個醒。
省去了朝堂上的那套彎彎繞繞,嚴禮這會兒倒也直白:“我的確有話要說,雖然你如今貴為大司馬大將軍,可這些話,我還是要說。”
“那就煩請大舅哥示下,吾洗耳恭聽。”呂布的聲音低沉了兩分。
“這幾年來,難道你就不覺得,你所做的事情,越發的過火了麼?”
“哦?不知大舅哥指的什麼?”呂布目光緊盯著嚴禮。
呂布敢聽,嚴禮便敢說:“前些時日,滿朝公卿迫使天子封你為王,這背後若是沒有你的點頭,他們敢這樣明目張膽的脅迫天子麼?”
“那又如何?這些年,我為大漢朝南征北戰,使得鮮卑人不敢南下,匈奴、羌人臣服,西域番邦年年進貢,是我保得天子所在的關中穩如泰山!
在與敵人的廝殺中,多少次命懸一線,我身上的傷痕多得自己都數不過來。你說,以我這些年的功績,封王過分麼!”
呂布聲音陡然提高了兩分,卻也不作辯解。
其實封王這件事情,起初他並不知情。
“你明知道,我要與你說的不是這些!”
嚴禮駁斥起來,他告訴呂布:自古以來,不管是功高蓋主的臣子,還是權傾天下的朝臣,都沒有好下場。
“所以你暗地裡培植嚴家的黨羽,想跟我劃清界限?”呂布冷不丁的來了一句。
嚴禮聞言一怔,臉上罕見的露出了驚訝之色:“你知道?”
呂布冷笑一笑,嗤之以鼻:“要是連這點手段都沒有,我如何敢安心的出關,去對付那些更為難纏的各路諸侯。”
嚴禮一心只想著嚴家利益,他害怕將來呂布垮臺,會導致嚴家的數百年基業毀於一旦。他是嚴家的新任家主,自然要對祖宗基業,以及嚴家數百上千口的性命負責。
殊不知,嚴家早已經和呂布牢牢綁在了一起,就算將來呂布牆倒眾人推,嚴家肯出來反水,也一樣難逃死劫。
良久,嚴禮嘆上一聲:“妹夫,這漢室江山姓劉,我們外人終究是臣。”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