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布夾起一塊肉食,放入嘴中細細咀嚼,然後舉盞一飲而盡,笑著說道:“司馬家主太過謙虛,這些食物已然十分美味。”
隨後,呂布又同司馬承閒絮了一些家常,順帶還誇了司馬朗的聰慧和辦事的能力。
宴席散後,司馬承已為呂布一行人安排好了住處。
走出府堂,呂布婉拒了府中管事的帶路,而是選擇和戲策在庭院閒散,說是等到消化之後,再去就寢。
清輝鋪滿庭院,散漫走著的兩道身影,一高一低。
“我原以為司馬防就已經是老成精的狐狸,沒想到今日得見的這位司馬家主,才更是滴水不漏。”
呂布單手負於背後腰間,臉上再無方才所顯露出的醉意,月光傾灑在他的臉上,映照出幾許堅毅的色彩。
矮了呂布很大一截的戲策雙手攏在袖袍,身軀微微的有些佝僂,笑了笑:“這些人吶,比咱們多活了幾十年,大多時候都是揣著明白裝糊塗,其實心裡啊,透亮得跟鏡兒似的。”
呂布‘唔’了一聲,沉默些許,遂又問道:“先生,你對司馬家如何看待?”
戲策低頭琢磨了小會兒,只回答了四個字:“厚積薄發。”
在外人眼裡,呂布來司馬家做客,只是一時興起。只有戲策不以為然,因為他可以很清楚的感知到,這顯然是呂布的刻意為之。
至於目的,當然是藉機拉攏司馬家。
如今的呂布,勢力可謂如日中天。
當朝大司馬、驃騎將軍、溫侯等一系列的名頭不說,手下將領無數,又握有重兵實權。關中楊家、西涼蓋家、姜家,還有幷州的嚴家、漢中的張魯,以及關中其他一些大大小小的世家豪強,全都依附在呂布的羽翼之下,看似已經形成了堅不可摧的龐然大物,強大無比。
然則,這只是世人所看到的表面。
在這些依附的勢力中,就算是嚴家,都未必願意與呂布生死與共。
呂布寒門出身,沒有歷史的沉澱與基礎,這種突飛猛漲而成的勢力,委實太過危險,就好比百丈之高的空中樓閣,一旦坍塌,勢必灰飛煙滅。
而呂布本人卻不覺得,他只認為,只要歸附於自己的勢力夠多,就會多上一份保險。
這種想法固然有一定的道理,可一旦呂布失勢,牆倒眾人推,站出來推牆的必定少不了這些世家。
“那先生覺得,拉攏司馬家的可行性大嗎?”呂布頓下步子,側首看向戲策。
對於這個問題,戲策心中早已有了答案:“將軍恩威所致,隨便給上一兩顆甜棗,司馬家就會歸附於將軍。”
忠於漢室,和死忠漢室,是兩個完全不同的概念。
忠於漢室,是因為漢王朝能夠帶給他們繁榮和利益,所以他們才願意共同去維護漢王朝的統治。
而死忠漢室,則是任你朝廷虐我千百遍,我仍舊待你如初戀。
司馬家,顯然排在第一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