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還未明朗之前,呂布當然不會讓曹性殺了此人,他坐著的身軀微微前傾了半分,問向這位溫縣縣令:“我且問你,是誰讓你在本地徵納食邑的租稅,而且還提高了十倍不止。”
“當然是溫侯同我說的。”
高遠未作思慮,想當然的回答起來。
呂布卻是眉頭一沉,眼中多了兩許陰沉,冷聲質問:“我什麼時候同你說過這話?”
“你什麼時候……”高遠嗤夷著剛想奚落一番,但隨即卻像是想到了什麼一般,忽地戛然而止,滿臉驚駭的看著呂布,久久才低呼起來:“你是——呂布!”
此話一出,隨行而來的逄紀陡然喝斥:“放肆,小小縣官竟敢直呼大司馬的名諱!”
逄紀這話,無疑是坐實了呂布的身份。
“他他他他……”
田地裡,得知呂布身份的向老七話都說不利索,面如土色,要不是旁邊的人扶著,估計已經癱軟在地。
想起剛才還還當著呂布的面大聲斥罵,越想越怕的向老七不由兩眼一黑,身子一仰,當場嚇暈了過去。
其餘農夫亦是惶恐不安,全都跪在了泥土地裡,不敢抬頭。
呂布見嚇到了這些質樸的農夫,抬了抬手:“汝等無須多禮,都起來吧。”
農夫們卻是不敢,跪在田地裡,膽顫心驚。
“你們不起來,那呂某就只能親自來扶了。”呂布笑著說道,儘量使言語溫和一些。
農夫們一聽這話,他們可不敢讓呂布下田來扶,趕忙全都站起身來,恭恭敬敬的避立於一旁,不敢有絲毫動彈。
寬慰完百姓,呂布接下來要做的,自然是懲處這位當地的縣令。
得知眼前之人就是當朝的大司馬,高遠也有過瞬間的愕然,但好在他反應較快,眼珠子轉溜上兩圈,便有了計較,賠笑著說道:“大司馬駕臨溫縣,怎麼也不提前通知下官,下官也好早早準備,出城迎接才是。”
“你還知道你是朝廷命官?”
月光下,呂布臉上添了幾許寒霜,大聲斥問:“那你有沒有想過,你在家裡睡了一覺醒來,這些百姓卻連家都未歸。還有,我明明免了溫縣百姓的食邑,你為何還要強徵租稅?”
“這……”
高遠面露尷尬,一時間不知該如何作答,只好委婉說著:“此事緣由甚多,還請溫侯移步府衙,下官慢慢向您匯稟。”
“有什麼話不能當著百姓的面說?今天,我就要你在這裡如實招來,要是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我便將你下獄嚴審,絕不姑息!”
呂布絲毫不給高遠臉面,對於這種打著他旗號禍害百姓之人,簡直是死有餘辜。
高遠見呂布如此不講情面,也索性搬出了後臺,語氣裡多了幾許底氣,聲音也隨之提高了兩分:“大司馬,還請您看在高家的份兒上,不要存心刁難下官。”
“高家?哪個高家?”
呂布狹蹙起眉頭,面露狐疑,顯然是沒聽說過。
此時逄紀上前,俯身在呂布耳旁低語起來:“主公,此人口中的高家,想必應該是陳留的望族——高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