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時候的呂布,就像一把利劍,鋒利至極,與其相鬥,必會為其所傷。
而如今坐於對面的男子,還是兩年前的那副樣貌,氣勢上卻從鋒芒畢露變得渾圓了許多,大有幾分重劍無鋒的味道。
“我說,都是一家人,還在這裡試探兜圈,有意思嗎?”
嚴信看不下去了,一邊是兄長,一邊是妹夫,本為一家人,卻要整得疑神疑鬼,君子坦蕩蕩不好嗎?
嚴信的這番話,算是戳破了這層薄薄的窗戶紙。
嚴禮便不再試探,開口詢問起呂布:“妹夫,我聽聞你在南下征討蛾賊的時候,屢立功勳,可知為何遲遲沒能得到朝廷褒獎。”
呂布自然知道,但他仍想聽聽嚴禮的答案:“請大舅哥賜教。”
嚴禮這回沒再和呂布兜圈,說得坦蕩,“是十常侍從中搗鬼,悄悄把你的功勳抹了。我也是在後來,無意之中得知的此事。”
呂布心中道了聲‘果然’,此話從嚴禮口中說出,就徹底坐實了這件事情,已是板上釘釘。
既然嚴禮開誠佈公,呂布也沒有在遮遮掩掩,將心中所想如實說了出來:“不滿你說,我現在對十常侍並沒有太大的想法,他們在洛陽,而我在幷州,相隔了十萬八千里,八竿子打不著。我現在想的是,該如何坐穩幷州。”
要想在幷州穩坐,誰都可以少,唯獨不能少了嚴家。沒有嚴家的點頭首肯,呂布想靠自己的實力坐穩幷州,幾乎是不可能辦到的事情。
那麼多的世家門閥,必須得有人去掣肘平衡。而能在幷州一呼百應的嚴家,無疑是最佳之選。
“你是想將幷州收為己有?”嚴禮微微皺眉,如果真是這樣,那呂布的胃口著實不小。
呂布知道嚴禮誤會了他的意思,搖頭笑道:“不是我,是我們。”
“什麼意思?”嚴禮有些不明白。
“大兄你在洛陽為官,所以我想將四哥推上幷州刺史的位置。以後,軍隊戰事歸我,州內郡務歸嚴家。”呂布如是說著,想一人獨吞併州,幾乎是不可能的。只能透過聯合嚴、張、王三大家,來實現新的格局。
反正他對內政無感,透過這兩年五原郡的發展,絕對能夠證明嚴信是一個善於治理內政的好手。
將刺史的位置給他,呂布放心,嚴家也肯定會全力支援。
怎麼又扯到我這來了?
嚴信一聽,表示極為抗議:“一個郡守就夠我忙的了,還刺史,誰愛去誰去!”
嚴禮呂布兩人卻不管他,一個權衡思量著家族的利益,另一個在想著如何說服於這位嚴家的下任家主。
“朝廷有明文,當地官員不得擔任本州刺史。就算我們有心,也難以實行。”思慮了稍許的嚴禮給出回覆。
“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呂布微露笑意,聽嚴禮的口氣,八成是同意了他的方案,只是不知該如何讓嚴信坐到幷州刺史的位置上去。
“你有辦法?”嚴禮側頭看來,眼中的目光像是要將呂布洞穿一般。
“雖無把握,卻可一試。”
呂布藉著酒意,打了個呵欠:“更何況,朝廷欲設州牧,不過早晚的事情。”
聽到後半句,嚴禮的臉色頓時大變,語氣裡甚至有著一絲的驚詫:“你怎麼會知道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