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傢伙可以無法無天,大人們卻不能坐視不理。
“小鈴鐺,快下來,不要揪著翁翁的鬍鬚。”嚴薇最先出言,輕聲喚著小傢伙,自家女兒畢竟還小,作此舉動,純屬是高興所至。
嚴信也同時朝小傢伙招手,示意來自己這裡坐著。
老爺子寧可憋疼也不肯說出口,大傢伙看著心疼,唯獨嚴義和呂布心裡暗爽。
一個是在老爺子訓條下,從小打到大的,另一個則是總不給好臉,就像欠了他百萬錢財似得。
如今小鈴鐺正義出手,簡直是在給受苦多年的二舅父和老爹平反昭雪啊!
小傢伙聽得孃親的呼喚,很聽話的放下手裡的白鬍子,這讓存心看好戲的二舅父和老爹,心中一陣惋惜。
還沒抱呢,這就要走了。
老爺子心裡很是不捨,但礙於臉面,又不能主動伸手把小傢伙抱回來。
熟料,小傢伙在往前走上兩步後,忽地調過頭來,走回到老爺子面前,在堂內眾人皆以為她又要再揪老爺子鬍鬚的時候,小傢伙卻甜甜的往翁翁臉上‘啵唧’一下。
那一刻,老爺子起了皺紋的眼眶裡,淚光閃爍。
他再也不顧什麼家主臉面,伸手抱過心念唸的小外孫,忽略掉下方愕然的滿堂兒孫,大手一揮,開席!
僕人們從堂外依次而進,將端著的美食逐次放到每一張案桌上。
趁著這會兒功夫,呂布微微掃視了一圈堂內諸人,卻恰巧與嚴義的目光對上。
因奚河谷一役涼州甲騎全軍覆沒,作為統領的嚴義難辭其咎,朝廷為此大為震怒,如果不是兄長嚴禮從中斡旋,這件事情哪能就這麼輕易了之。
“妹夫,見到舅哥們,怎麼連招呼也不打上一個?莫不是嫌我如今沒了官職,看不起我了吧?”嚴義玩笑起來,他對這個妹夫可以說是極為滿意,更何況呂布還從數萬叛軍的圍剿之中,救過他的性命。
“二哥玩笑了,我這才剛坐不久,正欲抱拳見禮,結果二哥你倒先開了口。”呂布笑說起來,整個嚴府裡性情最為直爽的,當屬這位嚴家二公子。
嚴義將夫人兒子盡皆招至身旁,同呂布一一介紹起來:“妹夫,我給你介紹介紹,這位是我夫人。這兩個呢,是我家的傻小子,大的十二歲,取名叫嚴武,小的這個,半月前才滿的四歲,叫嚴磐。”
嚴磐?
呂布望著那個虎頭虎腦的小傢伙,嘴角掛有笑意。記得第一次來嚴府見薇孃的時候,他還是個小不點,被嚴薇抱在懷裡哄著入睡,醒來之後還哭哭嚷嚷的喚喚著要找孃親。
如今仿似轉眼,竟也這般大了。
“侄兒見過姑父。”兩孩童朝呂布有模有樣的行禮問安。
呂布衝那美婦人喊了聲‘舅嫂’,又對兩個後輩點了點頭,笑著說道:“以後來五原,姑父帶你們去騎馬射箭,別的不敢說,馬匹弓箭管夠。”
兩孩子一聽,頓時雙眼綻放欣喜,恨不得立馬就飛去五原。
隨後,呂布擺正姿態,望向嚴義落座的旁邊一桌,那裡坐著個飲酒溫儒的中年男人。不用猜就知道,這位素昧謀面的男人,便是呂布的大舅哥,嚴家的大長子,當朝議政的侍郎,也是未來接任老爺子家主的最佳人選,嚴禮。
呂布拱了拱手,面向嚴禮,謙恭的喊了聲“大舅哥”。
然則,在嚴禮的身邊卻並無女子,僅有一名十五六歲的清秀少年,坐姿得體,和他父親一般,文質彬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