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令一出,不僅是呂布不敢置信,連張懿的一干心腹將領,也都跟著驚掉了下巴。
張懿是文士出身,不懂領兵打仗,這在將軍們之間,已經算不得什麼秘密了。
前些日子還行軍如龜速,生怕與鮮卑人開戰。但今天,他居然敢主動去尋釁鮮卑人,還要與其決一死戰,難道當真是患失心瘋了不成。
眾人心裡泛著嘀咕,卻也沒人不識時務的去找張懿絮叨幾聲。
傍晚,張懿將一眾將軍招至營中,作了明日的計劃安排。
眾人聽罷,又是大驚。
張懿一開口,居然就要將呂布擱下,令其留守營寨。
眾將對此不敢苟同,傻子都能看出,目前軍中戰鬥力最強的就是這個被鮮卑人稱作‘飛將’的青年。
不讓呂布隨行,這無異是自斷臂膀,他們可都指望著呂布去獨挑大樑。
張懿此等行為,是故意消遣,還是另有玄機?
眾將皆是想不通徹。
從議事的帳內出來,諸將各自回營,忙活相應的事宜去了。
唯獨呂布無事可做,心裡有些空蕩蕩的,他也說不出來為什麼會有這種感覺。
走在回營的路上,呂布很巧的碰見了戲策。
這個身軀羸弱的青年如今一襲粗厚棉襖加身,他攏了攏袖袍,主動迎了上來,眼眸中帶有笑意:“將軍,我觀你眉頭緊鎖,是不是張刺史又要讓你打頭陣了?”
呂布搖了搖頭,若是讓他打頭陣還好,他就怕張懿是一時興起,只管愣頭勁兒的往前衝,到時中了鮮卑人的算計,損兵又折將。
此次北征計程車卒本就人數不多,若再折損些,想贏鮮卑人,就更難了。
“哦?張刺史居然要親自上陣?”聽完呂布的敘述,戲策的表情古怪,顯然這也出乎了他的預料。
呂布對此只好無奈的聳了聳肩,當時整個帳內的將軍都持反對意見,可那張懿好像是吃下秤砣鐵了心,誰同他說都不好使。
“這倒是有點兒意思。”戲策露出個饒有興趣的笑容,心中一邊盤算起來:張懿敢玩這麼大,要麼是精神失常,要麼就是穩操勝券。
不過咱們的張刺史看起來,並不像是患有精神失常的人,反倒是有幾分意氣風發。
戲策抿了抿嘴角,眼眸不知何時已經眯成一條細縫,那該如何做到穩操勝券呢?
一路走回至營中,戲策依舊沒能想明其中關竅,但他隱隱察覺到,張懿這次,怕又是衝著呂布來的。
想了許久,戲策覺得有些乏了,他側臥在地,給自己蓋了兩層厚厚的被褥。
時值周公召喚,這個即將應夢的青年猛地踢開棉被,連外套都顧不得披上,疾走至案桌前,從一卷空白的竹簡上抽下一塊竹條,筆走龍蛇。
小半柱香後,呂布看著竹條上的四個字,沉默了許久許久。
背後的胡車兒伸長脖子偷偷瞥了一眼,那竹條上的字跡狂草,他竟一字也認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