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凰歌當真是個好人。
將她救出泥淖,替呂家洗清了罪名,如今還為了她的安危,派了人在她身邊照應。
她本該知足的。
可是知道慕容忠毫髮無損的時候,呂纖容還是起了殺心。
有那麼一瞬,她想要不管不顧的跟慕容忠同歸於盡。
只要殺了這人,父親的仇便算是真的報了。
可她到底理智佔了上風。
只是夜裡的時候,呂纖容又做起了噩夢。
夢裡是那殷紅妖冶的血,還有仇人猙獰的面孔。
醒來時,她恨意滿腔,唯見一輪秋月白。
現實與夢境都不曾饒恕她,呂纖容睡不著,索性去廚房拿了一壺酒,藉著院子裡無人,坐在臺階上月下獨酌。
卻有人來擾了她的清淨。
“一人喝多沒勁兒,呂小姐,一起啊?”
她臉上淚痕未乾,整個人戾氣橫生,循聲望去的時候,甚至來不及遮掩自己的神態。
然而他就像是什麼都沒發現一樣,自顧坐到了她的身邊,笑的從容:“今夜酒好月好,自己獨飲未免太煞風景。”
他坐過來的時候,呂纖容清楚的聞到了他身上的血腥味兒。
辛夷也不加遮掩,甚至還挑眉笑了笑:“呂小姐不會介意吧?”
她當然不介意。
她見過不少血,有自己的,有旁人的,如今聞著這鐵鏽的腥氣,分明該是厭惡和害怕的,可不知怎的,反倒讓她平靜了下來。
“濁酒一壺,公子可會介意?”
她的模樣是嫵媚的。
辛夷從來都知道,從初見她的那日,他便被這一張皮相給迷惑了心智。
自然,他這人向來喜歡欣賞美,也並沒有什麼歪風邪念,只是瞧著她有些可憐,便忍不住想出手幫上一幫。
僅此而已。
辛夷接過來,仰頭往嘴裡倒了一口:“好酒。”
哪兒就好了呢,味兒不夠綿長醇厚,也沒有辛辣刺激,這濁酒拿來做菜倒是不錯。
辛夷發散著思維,面上笑容倒是不斷,與她一人一口酒,將這一壺都喝了個乾淨。
他們誰都沒有說話,彷彿只為分享這一壺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