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懷中,抱著一個大氅。
棉做的,瞧著便厚實,這樣的厚實,裹在身上,必然是什麼冷意都感受不到了。
雷影只是這樣想著,便覺得心跳都加速了。
然而腳步卻是動不了的。
他只是站在原地,腳下像是生了根,就這麼瞧著錦心一步步的走到自己的面前。
她一張臉上分明還帶著顯而易見的生氣,可是卻已然先一步將這棉質的大氅扔到了自己的身上,硬邦邦道:“主子說了,別凍死你。穿上吧。”
哪兒有什麼主子吩咐,趙凰歌樂得給雷影一點苦頭吃,進門後只與那大夫說話,半點心思都沒有分給雷影。
分明是錦心擔憂,生怕這人再因著自己之過而真的出了事兒,那她才是愧疚不已。
她向來分的清楚,雖說雷影嘴欠,可她後來也掐了他傷口。
那勁兒不小,她手上這會兒還隱約有血腥味兒呢。
且這人後來又在荷花池裡泡了半日,這可是冬日的天,人怕是都快要凍壞了。
錦心恩怨分明,想著這人受了教訓,方才他磕頭的那一瞬,她又將他眼中的悲傷瞧的真切,心裡又有些遲疑。
這樣一個人,便是壞,應當也是沒有壞到家的。
然而給雷影拿衣服可以,現下給他的時候,錦心卻無論如何都不肯承認這事兒是自己的自作主張。
不然,又給他拿住了把柄,天知道他還要再說出什麼話來呢!
錦心心中的主意打的好,卻沒有看到,雷影眼中那一閃而逝的笑意。
小丫頭果然一貫的嘴硬心軟。
懷中的大氅還帶著暖意,讓他凍僵的一顆心,現下都慢慢的開始活了過來。
不止是身體,還要心裡。
他垂眸,壓下那一瞬間的笑意,旋即一本正經道:“小丫頭,你是不是傻啊?”
將衣服給了人,錦心想過他會說什麼話,卻唯獨沒有想到,自己竟然捱了一句罵。
錦心不可置信的抬頭看他,卻聽得雷影嗤笑道:“我這一身才跳進了池子裡,滿身都是水,這會兒你再給我一件大麾,這不是連它都被沾溼了麼?傻姑娘,我就算是穿這大麾,也得先去換了衣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