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說來城中一路所見,單說這一座韶明王府的規格——屋頂跑獸單行九隻,門釘也是九顆。
這規格,只有皇家可以用的,他就算是個親王,也不得用這個規制。
仗著天高皇帝遠,韶明王府修建的這般堂而皇之……這是拿自己當皇帝了?
她說到這兒,又冷笑道:“尋常時候倒罷了,知曉朝中要來人,依然這麼明晃晃的擺著,以往前來的臣子們都是眼瞎麼?”
蕭景辰眉心微蹙,沉聲道:“這些年朝廷雖派遣過朝臣前來,但卻未曾來過皇室的人。韶明王到底是皇室中人,離得又遠,其他朝臣少不得要權衡一二,犯不上因這些問題上報,至多不過是警戒規勸,倒黴的還是臣子們,誰敢說?”
他說到這兒,又道:“朝臣們想的清楚,這事兒可大可小,反正皇家眼不見心不靜,大抵他們也沒想到你一來,先揪了這個錯處。”
聽得這話,趙凰歌睨了他一眼,道:“本宮怎麼覺得,國師話裡有話呢?”
蕭景辰則是淡淡道:“哪有,不過如今公主前來,他們這規制卻未做改動,要麼是生怕公主看不見,要麼,就是天長日久,自己都忘記了規制如何了。”
趙凰歌嗤了一聲,道:“不管他們是什麼想法,如今既然將罪證擺在這兒了,本宮就沒有不用的道理,國師說對吧?”
小姑娘眼中帶笑,可內中的光芒卻滿是冷冽,蕭景辰只一看,便知道她心裡有了主意,只溫和道:“公主要怎麼做,貧僧配合便是。”
“有勞國師。”
趙凰歌笑的眉眼彎彎,眼見得宮人收拾的差不多,起身道:“這一路太累了,國師且先去休息片刻,晚些時候,咱們再同去見我那位皇叔父。”
……
這一路舟車勞頓,後面幾日的時候,幾乎都是在馬車上過夜的,趙凰歌著實是累了。
但她也沒有休息好。
難得可以沐浴,她身體倦怠到了極致,精神卻十分好,躺在陌生的床上,不過睡了一刻鐘的功夫,卻是走馬燈似的,腦子裡片刻都沒有消停。
趙凰歌躺了一會兒便起身,才收拾好後,便見玄霄在門後輕聲問她起了沒有。
門口守著的是桑枝,見到玄霄一如既往的沒什麼好臉色,只是聲音也壓得低:“主子還在休息,煩請國師稍後。”
桑枝話音未落,趙凰歌便拽了拽床頭的鈴鐺。
桑枝頓時便進了門來,神情裡又換上了笑意:“公主可要起了?”
趙凰歌笑著應聲,捏了捏有些發脹的眉心,一面坐起身來,問道:“可是國師收拾好了?”
桑枝應了,趙凰歌吩咐她去回了話,待得梳洗之後,果然見蕭景辰已然來院子裡了。
趙凰歌先將蕭景辰請到了房中來,又命人去傳了話,不過片刻功夫,便見趙崇晉前來,請他們前去福遇院。
福遇院是主院,也是韶明王府內最大的一處院子,一路行來時,趙崇原笑著與她介紹了各自院落所住的人,她也漸漸發現,圍繞著福遇院周圍的院落,裡面住的幾乎都是他的妻妾們。
她面上笑容未變,心中卻是忍不住腹誹,這院子不該叫福遇院,該叫豔遇院。
有位份的有七八個,那些歌舞姬和偶爾被臨幸的女子們,卻是數不勝數。
趙崇晉介紹到後來,大抵也發現了有些不妥,加快了步子,帶著她去了主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