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不想她竟然真的堂而皇之的拒絕,先是一怔,繼而沉聲道:“怎麼,你是聽不明白話麼,哀家要讓你喂藥!”
聞言,趙凰歌頓時垂眸笑了起來:“太后如今年紀大了,怎麼脾氣反倒是更像小孩子呢?這永安宮那麼多的侍從,如何就輪得到本宮了?況且,若事事都要我來,要他們還有何用?不如直接全打發出去,還清淨些。”
她笑起來的時候,一張臉上瞧著溫和又無害,可惜說出來的話,卻是句句都往人的肺管子上扎。
太后咬牙,眯眼看向趙凰歌,見對方的眼中無懼無畏,沉聲道:“你來侍疾,便知這是看你孝心的時候,河陽,這就是你的誠意?”
太后話裡帶著警告,趙凰歌居高臨下的看著她,輕笑道:“太后這話可就嚴重了,喂藥麼,本宮倒也行,只是我從未伺候過人,若是到時候反倒害的您病又重了,您可不能怪我。”
她說這話的時候,隨手將那藥碗接了過來,湊到了太后的面前。
眼前少女分明端著是一碗湯藥,可太后不知怎的,卻在看到她神情的那一刻,驟然出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她總覺得,那是一碗穿腸毒藥!
“你想害哀家?!”
太后話音未落,一把便將那藥碗拂落在地。
墨色的藥汁潑潑灑灑的濺在地上,瓷碗也碎裂成片,將趙凰歌的裙襬都染上了一片深色。
趙凰歌卻恍然不覺,只是無奈的問她:“太后好生難伺候,要侍疾的是您,撒潑的也是您,到底想怎麼樣呢?”
她說這話的時候,將自己的帕子掏出來,緩緩地擦拭著自己的手,眉眼裡滿是平和,可惜太后卻能從那平和的表象之下,清晰的看到對方的惡毒心思。
趙凰歌壓根就沒想好好伺候自己,她就是故意的!
“你滾,哀家不需要你伺候!”
哪怕先前她打算的好,可是如今真的見趙凰歌站在自己面前,太后又不由得將那些算盤都給扔到一邊了。
磋磨趙凰歌,只怕最後人沒磋磨到,先將自己氣個夠嗆!
皇后進殿的時候,就聽到這句話,頓時過來和稀泥:“藥怎麼撒了呢?還不快將這兒收拾了。母后醒的正好,河陽惦記著您呢,只是這丫頭一貫是個面冷心熱的,您千萬別因此惱了她,到底都是一家人呢。”
那會兒殿內二人劍拔弩張,皇后在外面樂的看熱鬧,可惜那瓷碗一碎,她就是再想隔岸觀火也不成了。
然而就算是如今的和稀泥,也沒人樂意理會她。
至少趙凰歌在聽到她這話之後,只是似笑非笑道:“是啊,一家人呢,怎麼就那麼多歪心思算計人呢?”
這話一出,太后氣息一滯,頓時眯眼看她:“你這話什麼意思?”
趙凰歌垂眸,嘆息道:“太后身體不好,還是得以身體為重。院判說讓您好好養著,想來看著我,您也養不好了,我便先告辭了吧。”
她滿眼都是失落與委屈,饒是太后知曉趙凰歌不是什麼好東西,可瞧見她這變臉的速度,也不由得咋舌:“哀家何時說過這話?你既是來侍疾,就在這兒好生待著!”
太后說到這兒,又咬牙道:“還是說,你故意惹惱了哀家,就是為了躲懶的?”
趙凰歌倒是沒想到,她的忍耐力這麼好,剛才還氣得不行呢,這麼會兒功夫就緩和過來了。
她在心中無聲的嘆氣,一面擠了個皮笑肉不笑的表情,衝著對方道:“哪兒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