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凰歌卻渾然不介意他的評價,她捧著盒子,覺得前世的缺憾都找回來了。
關於皇兄的,關於自己的。
“孩子氣便孩子氣,總歸有兄長疼我呢。”
小姑娘衝著趙顯垣撒嬌,他伸出手來摸了摸她的腦袋,感受著她髮間的柔軟。
而後,輕聲道:“是,還有兄長疼你呢。”
夜色濃重,那聲音裡像是壓抑著什麼似的,想要破土而出。
趙凰歌抱著盒子,終於心滿意足,到了這會兒,她又後知後覺的意識到自己在皇帝眼前哭是有些丟人的,便又往後退了幾步,去擦拭自己的眼淚。
她才哭過,眼圈有些紅紅的,趙顯垣看的心裡有些不忍,輕聲的安撫她:“好了,不過一串手釧,就這麼珍貴?”
聞言,趙凰歌卻是點頭:“自然,皇兄送我的。”
少女有一把好嗓子,嬌軟的很,尋常需要端著說話,旁人只覺得清冷。
可是在至親之人面前卻又不一樣,尤其是在趙顯垣的面前,她常常不自覺的撒嬌,那眉眼便越發的溫柔:“阿阮最喜歡兄長了。”
這好聽話不要錢似的往外說,皇帝勾唇笑了笑,眉眼中卻是一片墨色。
“好了,時候不早,阿阮也回去休息吧。”
趙凰歌聞言,抬眼看他,見趙顯垣眉宇中的倦怠,乖覺的應道:“是,那臣妹就先告退了。”
皇帝點頭應了,卻又在她要走的時候叫住她,問道:“等等,你現在還在東皇宮住?”
這是自然的。
趙凰歌不知他為什麼要問這個,如實回答:“您不是說,要讓我隨國師唸經祈福麼?如今日日住著呢。”
皇帝不知想到了什麼,好半日才道:“你如今祈福的時日也不短了,從明日起,便搬回來吧。”
他像是才想起來她一個小姑娘住在那裡不妥似的,又道:“到底是個女孩,不大合適。”
趙凰歌瞬間便覺得有人攥住了她的心。
方才的好心情瞬間煙消雲散,臉上的笑容也僵住了:“搬回……棲梧宮?”
皇帝應聲,沉吟道:“況且,中秋已過,後日開朝,你也要跟著上朝了。搬回來棲梧宮,上朝也方便。”
他這話合情合理,趙凰歌也知自己遲早有一日是得搬回來的,畢竟總住在東皇宮也不像話。
可真的從皇帝的口中聽到之後,她卻有一瞬間覺得格外抗拒。
她咬了咬唇,想要說什麼,最終,卻只是輕聲道:“好,那臣妹明日就收拾東西,回來住。”
趙凰歌說完這話,到底沒讓臉上的表情太過外露,復又行禮道:“那臣妹就先告退了。”
眼見得小姑娘行禮,皇帝擺了擺手,溫和道:“回去吧,路上慢點。”
趙凰歌應聲,只是那轉身離開的背影,卻不復方才的歡喜,而是帶著些若有似無的惆悵來。
皇帝看的分明,他回身坐在龍椅上,復又不自覺的看向多寶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