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此時有一面鏡子在,趙凰歌必然可以看到這會兒自己的模樣。
然而並沒有。
“貧僧見過皇上,公主千歲。”
蕭景辰行了佛禮,皇帝當先笑道:“國師來的正好,坐吧。”
他行了禮,趙凰歌縱然不樂意理會對方,可也只能敷衍道:“國師安好。”
她這話說的冷淡,可那眸子裡淚意未褪,眼尾的紅襯的人可憐又柔弱,且才哭過的原因,聲音裡都帶了軟意。
因此冷淡微乎其微,嬌軟倒是十分明顯。
蕭景辰微不可查的看了她一眼,復又收回了眸子,問道:“不知皇上召貧僧前來,有何事吩咐?”
他做完晚課,原本都打算歇下了,卻又被皇帝傳旨召見了過來。
帝召不可不來,蕭景辰收拾了一番便前來,不想倒是見到了趙凰歌。
這卻是出乎他的意料了。
待得蕭景辰入座之後,皇帝命人上了茶,這才含笑開口:“倒也沒有什麼大事,只有一樣——後日公主去東皇宮齋戒,屆時還需國師照料才是。”
這話一出,蕭景辰越發意外了。
不過他一向情緒不外露,此時只應道:“貧僧分內事。”
皇帝對他這態度十分滿意,這會兒見趙凰歌也冷靜了下來,便又溫和的看向她,道:“你傷勢未曾痊癒,這兩日先在棲梧宮養著,待後日院判診治後,若是無礙了,再過去便是。”
趙凰歌已有了心理準備,這會兒再聽得皇帝提起來,便乖覺的應了:“臣妹明白。”
他們二人說話時,都只看著皇帝,將對面的人當做空氣。
蕭景辰倒是無意識的,畢竟一則趙凰歌是女眷,二則她才哭過,他看對方是沒規矩。
趙凰歌卻是有意的,她瞧見對方,腦子裡就只想一件事——如何完美殺人。
所以這會兒不看,是得留他的命。
然而皇帝卻是瞧著這局面,忍不住挑了挑眉,復又含笑道:“國師,此番公主受了劫難,去東皇宮受戒祈福,也勞煩你替她誦經祈福,消除罪業與禍患。”
不等蕭景辰應聲,便聽得趙凰歌先開了口,淡淡道:“兄長這話說的有理,況且這次出事,國師手染鮮血,按理說是犯了罪業,可不是得誦經祈福,消除罪業麼。”
她這話一出,皇帝的眉頭便蹙了起來。
反倒是一旁的蕭景辰神情自若,聞言只道:“貧僧祈福誦經,為眾生,也為己身。”
他眼神清正,可惜趙凰歌卻從中品出了幾分嘲諷來。
什麼叫為眾生也為己身?
她也是這芸芸眾生裡的一員,這眾生,可不也將她給帶上了麼!
趙凰歌心中腹誹,這人面上和善,誰知道肚子裡裝的都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