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兒,皇帝不打算聲張,他得爛在肚子裡。
見他這模樣,皇帝的聲音才緩和了幾分,好一會兒,方才開口:“行了,起來吧。”
他說著,起身朝外走去,到了門口的時候,卻又頓住腳步,道:“你看護公主國師不利,念你往日尚且算是盡心盡力,朕給你一個將功折罪的機會。查清楚那一批刺客的來歷,這事兒於你,不難吧?”
皇帝這話,便是變相的不懲罰他了。畢竟那一批人都在他手中,只需要審訊出幕後主使便可。
都說到了這份兒上,他要是還抓不住機會,那才是真的慫包了。
因此嶽州忙的恭聲應道:“皇上放心,微臣一定將幕後主使抓獲歸案!”
得了這話,皇帝不置可否,轉身出了門。
……
趙凰歌還在昏迷著,太醫已經診脈完,在外室寫藥方,內室裡,女醫正在給她上藥。
見到皇帝進門,太醫忙的迎上來請安:“叩見皇上。”
皇帝擺了擺手,眉眼裡滿是擔憂:“公主怎麼樣了?”
“回皇上,公主身上多處受傷,好在先前已經用過藥,是以沒有危及生命。”
太醫說到這兒,又有些忐忑的看了看皇帝,復又繼續道:“只是其中有兩處傷及要害,怕是傷了元氣,想要徹底痊癒,約莫要半年左右。”
她無性命之憂,這於皇帝而言,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因此他倒也沒有再發火,只是倦怠道:“既如此,便讓女醫好生守著吧。”
正說著,就見女醫從室內走出來,手裡還端著一盆水。
內中滿是暗色。
都是從趙凰歌傷口上擦拭下來的鮮血。
皇帝的眉頭微微一皺,不知想到了什麼,頓了頓才道:“朕進去看看她,你們都出去吧。”
聞言,眾人忙的行禮退出,皇帝則是徑自去了內室。
床上躺著一個女子,饒是在睡夢中也不踏實,秀氣的眉緊緊的皺著,唇角微抿,越發顯得唇色蒼白。
她的唇上乾裂出了傷口,才被餵了水,唇倒是不幹了,可血絲滲出來,瞧著模樣狼狽的很。
自幼嬌慣的長公主,便是去校場上摔打,都未曾受過傷,誰想如今倒是將前面那十幾年的罪過都受了。
皇帝眸光深沉的看著床上的女子,低下頭替她將被角掖好,卻聽得一聲輕喚:“兄長……”
那一聲,頓時讓皇帝的身體一僵,他下意識去看趙凰歌,卻見對方雙眸緊閉。
只是卻有淚從眼角滑下來。
她似是委屈極了,聲音極小,含含糊糊的,需的人彎腰傾聽,才能聽到她在說什麼:“兄長,阿阮好疼,阿阮有負於……”
趙凰歌說一句哭一聲,到了最後,那聲音壓低到似乎能隨風散去。
她說:“兄長,阿阮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