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興許是生氣了,卻絕不曾生氣到口不擇的地步。
有些時候,看似偏激的話,才能從對手口中套出所需。
可惜,蕭景辰從不會上當。
至少,現在看著她薄怒的眸子,蕭景辰依舊風輕雲淡:“並非心虛,只是公主尚且年幼,不適合探討佛法,故而,是貧僧之過。”
這話一出,趙凰歌原本的假怒也有些成真了。
這個死禿驢,他說自己年幼?
這話他說的倒是含蓄,可直白的翻譯過來就是,她一個毛都沒長齊的小屁孩,他是傻了才跟自己計較!
她難得真動了怒,藏在袖子裡的手狠狠地摩挲著袖口,臉上的笑容倒是越發濃烈:“本宮的確年幼,不比國師歷經世事通透,所以今日前來,特請國師解惑。”
說她年歲小,怎麼不說他老呢!
年近三十的老、禿、驢!
不知是不是因著歲數回去了,這一刻的趙凰歌難得的起了幾分高下的爭勝心。
實際年齡尚且不滿二十五歲的蕭景辰,這一刻奇異的聽懂了對方的心聲。
眼前女子的每一個表情都在昭示著她在暗罵自己,蕭景辰冰山似的眉眼中,到底生出些許無奈:“解惑不敢當,公主請講。”
趙凰歌的薄怒不過一瞬,旋即恢復正常:“佛門講慈悲為懷,敢問國師,若遇——”
只是她話未說完,便聽外間隱隱約約傳來一聲響。
那響動不大,耳聰目明之人卻足以感知的真真切切。
待得響動過後,卻又有嗚嗚咽咽的樂曲傳來,曲不成曲,調不成調。
這般難聽的聲音,縱然離得遠,卻依稀可辨方位。
應是從嚴華寺後山傳來的。
趙凰歌被這動靜嚇了一跳,才想說什麼,就聽得蕭景辰先開了口:“比起唸經,公主今日更適和抄經,貧僧該參禪了,改日再與您探討佛法,請回吧。”
蕭景辰聲音依舊平淡,可那眉眼裡卻隱約透露出了幾分焦灼來。
趙凰歌下意識捏住了手指,心中的思緒已然轉了七八道彎兒。
方才那動靜,難不成是暗號?
她心下思索,面上則是帶著淺淺的笑意:“參禪不急這一時半會兒,本宮難得有興致,說不定他日,便沒這心思與國師討論佛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