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凰歌驟然睜眼,眸中赤紅未褪,如厲鬼附身,嚇得錦繡後退了一步,又關切的問道:“公主,您可是夢魘了?”
冷汗溼了寢衣,被風一吹,涼的趙凰歌一個瑟縮。
眼前姑娘眉眼青澀,梳著雙丫髻,珊瑚如意結的朱釵襯的她既俏皮又可愛。
那陌生且熟悉的眉眼,驚的趙凰歌又出一身冷汗:“錦……繡?”
因著發熱,她聲音裡都帶著沙啞,卻依舊能聽出那是一把甜軟的好嗓子。
可後來,她十年血雨腥風,多年為鬼魂亡靈,聲音再無此時的嬌軟。
趙凰歌掐著手心,冷汗沾衣,她卻顧不得攏衣服,近乎驚惶的打量四周。
這是一個陌生的房間,雖簡陋卻整潔,牆角一支佛蓮盛開,隨風微微顫動。
耳邊暮鼓聲聲,趙凰歌心念一動,下意識回頭看向窗外。
銀杏葉金黃,蒼松仍翠。
但她死時,卻是深冬。
她魂魄消亡於世間,站在東皇宮的庭院時,地面也覆了一層霜雪。
可此時,薄暮殘陽如血,室內彷彿籠罩了一層血光。
還有眼前的姑娘。
眼眸澄澈,只消一個眼神便可看透她心中所想。
這樣單純的錦繡啊……
她已經有十餘年未曾見過了。
微風拂過,分明是和煦而溫暖的,她卻覺得一顆心都像是要跳出了嗓子眼,心中驟然起了一個荒唐的想法。
死而復生這樣只存在話本里的故事,應到了她的身上?
錦繡不知她所想,聽她叫自己,忙的應聲:“奴婢在呢,您可覺得好些了麼?”
眼前人神情不定,她聲音裡越發自責:“都是奴婢不好,昨日去佛堂太久,沒有守好您,致使您發熱不退,請您責罰。”
趙凰歌深吸一口氣抬頭,不答反問:“現下什麼時辰了?”
女子的聲音嘶啞,錦繡心頭狂跳,回話愈發小心翼翼:“回公主,現下酉時末了。”
“本宮是問你——何年、何月、何時何地!”
她話中的戾氣,讓錦繡越發狐疑,剋制著恐懼,急忙回稟道:“回公主,現下是元興八年七月初三,這裡是……”
“嚴華寺,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