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所謂的私憤,卻是她清除了北越的毒瘤,將這些人盡數誅殺。
這些事實,她清楚,眼前的小皇帝也心知肚明。
趙凰歌張了張口,到底沒打算替自己辯解。
她毒入五臟時日無多,反正這輩子從沒過什麼好名聲,如今臨死前,替他掃除了障礙,也算是為這個嫡親的侄兒做最後一件事兒了。
雖說,他們現在已成陌路,漸行漸遠。
迎面是凌冽寒風,身後是沖天血氣,趙凰歌的劍尖拖地,隨著她的行走,劃過地面的聲音似是裹挾了鬼魂哀嚎,讓門外的小皇帝都有些膽寒。
他忍不住往後退了退,旋即又撐著氣勢問道:“你想做什麼?”
這一聲問話裡,終於摘掉了面具,將他的警惕與審視一覽無餘。
趙凰歌睨了他一眼,拿帕子將長劍上的鮮血擦拭乾淨,鄭重的將跟了自己十年的佩劍入了鞘,配在了她的身上。
這是父皇送她的佩劍,名為“青鋒”,自她出生時鍛造,及笄後所戴,如今,也要隨她一同死去。
之後,趙凰歌取了一旁的火摺子,輕輕地吹了口氣。
火苗蹭的一下燃起,照的她面龐忽明忽暗。
如地獄的幽魂。
“十年前皇兄病重,將你親手交予我,殷殷囑託,要我好生扶持你,守好北越的江山,我做到了。”
燭火被她點燃,執在手中的時候,火苗映照她面龐也帶著幽光。
小皇帝卻沒來由的心裡打了個突,咬牙試圖上前,反而見趙凰歌衝他做了個止步的動作,凝視著他,繼續道:“我今日誅殺朝廷命官,願以這條命相抵,我死之後,不入皇陵,不進祖祠。”
文武百官終於趕到,不早不晚的聽到她這些話。
小皇帝神情似喜似悲,到底是由她帶大,隱約猜到了趙凰歌的想法,只是那面上,仍舊帶著倉惶與誠摯:“小姑姑,您胡亂說些什麼呢,您待朕不薄,只要今日肯伏法認罪,朕必然從輕發落。”
他站在殿外,朝著趙凰歌伸出手,似是要將她帶出光明。
可趙凰歌卻只看了他一眼,便譏誚的笑了起來。
多麼低劣的演技,可惜背對著朝臣,唯有她一人欣賞到了他眼中的緊張與狂喜。
他怕她出來,希望她葬身於此。
她喟嘆一聲,雖是笑著,眼中到底多了失望:“趙祈年,你我姑侄一場,緣盡於此。”
說來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