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雪,你遲到咯。”舞臺上圍坐著的那一群人中有個男子站了起來,敏捷地跳下到觀眾席,對著門口這邊揮手,引來了兩人的注意。
“不好意思,剛才耽誤了一點時間。”胡若雪率先走了過去,對著男人抱歉的笑了笑。“這位是今天轉來的黎語初,也是我高中時候的老同學,我就想帶著她一起來看看,當做熟悉新學校的環境。”
“你好,我是戲劇社的社長,也是若雪的堂哥,胡若霖……”胡若霖友好地伸出手去,禮貌地笑了起來。“可以叫你語初嗎?”
“你隨意。”不輕不重地握了他的手一下,黎語初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她不著痕跡地收回了手,然後理了理書包的揹帶。“若雪,那我就在這裡看你們排練。”
“嗯。”胡若雪笑著點了點頭。“胡大導演,胡大社長,我們開始吧。”
“好。”胡若霖也跟著她笑了起來,然後看著黎語初坐在了觀眾席的第一排之後,才和胡若雪一起從旁邊的階梯上到了舞臺上,而黎語初原本並沒有看他,直到他轉身的那一刻,才重新望了過去。
黎語初知道像胡若雪這樣身份的富家子弟,時不時就得出國讀些課程,比同年紀的晚上大學並不算什麼稀奇事。胡若霖年紀看不出太具體,只估摸二十到二十五歲之間,作為學生的確算是年長了些,但是也不算太過。
黎語初稍微用力地握了握自己的手,剛才的那個握手,才是她最應該警惕的訊號。
胡若霖手指關節處和手掌上的幾個繭,是長期握槍的人才會有的痕跡。
終於擺脫掉糾纏他的學生的邢業,在二樓的貴賓臺上和程霆深會合了。
邢業終於能鬆一口氣,這才覺得累了,跟程霆深聊了沒幾句就靠在座位上打瞌睡了。
程霆深卻依舊不能放鬆,遠遠地看著舞臺上練習的學生們,仔細地觀察著是否有人有什麼異樣,卻沒具體發現。但是出於警察的本能,他還是察覺到了一絲潛藏的危機感。
空氣裡,似乎漂浮著些微的戾氣,讓他連汗毛都忍不住立了起來,好像隨時可以拔槍火拼一樣。
“左泉,外面怎麼樣?”透過呼叫器,程霆深貌似隨意地問了問。
“沒什麼情況,學生都差不多走光了,只有幾個老師和校工還在。”左泉一邊啃著漢堡,一邊回答著程霆深。“程隊,好想念食堂的大肉包哦!這裡的漢堡又貴又不好吃。”
“難得會有你覺得不好吃的東西……貴族學校裡的漢堡怎麼會好吃?你見過少爺小姐們吃便利店裡買的漢堡嗎?”雖然沒有面對面,但是程霆深已經能想到左泉委屈的表情了。“乖,等這陣子忙完了給你做好吃的。”
“得嘞!”左泉的吃貨人設永不倒,樂得像小孩子似的歡呼了起來,使得程霆深莫名的緊張鬆弛了下來。
而旁邊的邢業,似乎一點兒危機意識都沒有,小憩完了就開始預習明天要上課的內容,儼然真的是個數學老師一樣。
程霆深不自覺地笑了出來,何必總是杞人憂天呢?就算真的有什麼狀況,也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吧!
察覺到了身後的目光,黎語初裝作四處觀望,狀似無意地看了過去,發覺程霆深正嘴角含笑,不自覺地也跟著笑了起來。
程霆深平常是比較嚴肅的,不太愛笑,但是一旦笑起來,就像是陽光能照耀到每個人一樣那麼燦爛,在常年陰暗只有燈光照射的劇場裡,散發出了一抹真實的光芒。
只這一眼,黎語初就覺得心裡亮堂了很多。
她又回過頭,將目光重新注視在了舞臺上,胡若雪他們已經各就各位開始了排練,有的學生為了更逼真的效果甚至換上了戲服,一切都很正常,看不出什麼問題。
但是很奇怪得是,他們選擇的話劇是《哈姆雷特》,又名《王子復仇記》,莎士比亞四大悲劇之一。
既然是為了慶祝校慶日,又有那麼多著名喜劇在前,為什麼要選擇這樣一出大悲劇的劇目呢?
“OK,這一場差不多了……大家休息一下,準備下一場吧。”胡若霖透過電子喇叭放大的音量打斷了黎語初的思緒,也使得程霆深後退幾步將身形隱藏,以免被學生們抬頭無意間看到而打草驚蛇。
“語初,還有兩場戲今天就結束了。”一聽到休息,胡若雪就從舞臺上下來,跑到了觀眾席黎語初的身邊,“等的會不會很無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