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原因的確是墜樓,多處骨折造成內臟破損,導致大量內出血……身上有瘀傷,死前應該與人發生過爭執,但墜樓到底是不是意外,就得你們去查了。”江元灝專業地檢視著屍體的種種跡象,突然皺緊了眉頭。“她最近做過人工流產手術。”
“人工流產?”黎語初的眉頭也跟著皺了起來,躺在這裡的女孩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她有過身孕?”
“嗯,孩子大概十到十一週大小,人工流產也應該是近一個月內發生的事情。”江元灝抬起頭望向程霆深。“有她的就醫記錄嗎?”
“我剛看過了,她最近三個月都沒有去過正規的大型醫院。”程霆深又把資料翻出來重新看了看。“估計是找了黑醫,說不定跟前一段時間的販嬰案也有關。”
黎語初也聽說過之前那樁案子。“現在的不法之徒真可惡,知道這些還沒完全長大的女孩子反抗能力不夠,又不敢到處聲張。不止販賣嬰兒,連死嬰和母體器官都不放過……”
“食用胎盤和死嬰,在法律上不算是謀殺……”江元灝倒是顯得比他們冷靜很多。“從醫學的角度來說,的確有保持年輕的功效,比羊胎素的作用要好。”
“江主任,這個時候不要賣弄你的專業了好嗎?”程霆深不禁覺得有點冷。
“我寧願變成滿臉皺紋的老婆婆,也不要吃那些東西。”黎語初更是渾身不自在。
“你們也太敏感了。”萬年冰山臉的江元灝居然對黎語初笑了,還笑得真心充滿了暖意。
程霆深覺得自己可能眼花了,他疑惑地看了看兩個人,怎麼覺得黎語初剛才說話的口氣帶著點兒撒嬌的意味,而江元灝眼底也有寵溺,他們好像很熟悉的樣子。“對了,語初是霏霏的大學學妹,就是說江主任也是語初的學長……”
“哦?”江元灝又望向黎語初,關心地詢問起來。“原來你也是港大的,不過看年紀,我畢業的時候你應該都還沒有入校吧?”
“是呀,不過學長,我聽說過你哦!”黎語初難得一反平時嚴肅認真的樣子,眼裡滿是小粉絲看到偶像似的光芒。“刑事科學技術室黎語初,初次見面,請多指教!”
“主任法醫師江元灝……”江元灝伸出了手去握住了她的。“彼此彼此~”
雖然這兩個人看起來就像是第一次見面一樣,但程霆深還是覺得有點奇怪,不過這也只是一晃而過的感覺而已,他不在意地抿了抿嘴,才又重新開口。“江主任,晚一點我們再來拿報告。”
“好,你們先去忙吧。”看著兩人一前一後向外走,江元灝微微勾起了嘴角。
黎語初在程霆深看不到的角度,對著江元灝擺了擺手,然後才離開了。
專案組的組員,有關專案的時候要集合,但是沒有Siren相關發生時,也要回自己原部門做事情,所以辦公室裡永遠在忙碌的狀態裡,眾人走進走出都在忙著自己手上的案子。
左泉因為特別熱血,進了專案組以後就更加拼命工作,一向強壯到不像人類的身體終於熬不住病倒了,程霆深強制性地把他送去醫院打吊瓶,然後又丟回家裡讓他躺著才急急忙忙地趕回來。
“原來左泉也會生病。”唐雲楨摸著自己的下巴,那思考的樣子怎麼看都不像是在關心同事,而是帶著科學研究的性質在討論一件超自然的事情。“剛才開會的時候二小隊老張問起,我告訴他他還不相信。”
“說起來,我認識左泉這麼久,的確是第一次把他抓去醫院。”程霆深的眼光飄到一邊的程風淺身上,卻見他擰著眉頭正想些什麼,沒在聽他們的對話。“阿風,你想什麼這麼入神?”
程風淺終於回過神來,說出的東西卻讓大家一頭霧水。“飛鳥舞動著的翅膀,在天空中斷裂開來。游魚熬不過紅潮水,暴屍在陸地海邊緣……”
“阿風,難道你也病了?這個天氣一會兒冷一會兒熱的,是要注意一下了。”唐雲楨滿臉的莫名其妙,疑惑地拿過他手上的案例本也沒翻到剛才念出的片段。“朗誦比賽嗎?莎士比亞還要說什麼?”
“是茱莉葉的死亡預告……”程風淺這才解釋道。“昨天晚上雨下得很大又一直打雷,我在宿舍就關了大部分的電器,實在無聊開了收音機,然後聽到了這個。”
“那個占卜師,最近真的很紅。”連向來對怪力亂神不感興趣的黎語初都聽說了。“剛剛路過情報科幫你們拿資料的時候,還有同事問我,別的分局有沒有被她料中的案子。”
“昨天我就覺得很奇怪,這幾句詩好像是要描繪什麼畫面。”程風淺的眉頭越皺越緊。“如果前面是指墜樓,那後面就是溺水!”
“她說的東西很籠統,是你們自己對號入座了。”程霆深一臉的不相信。“神棍要是真的這麼神,以後我們都不用當警察了,她預言一下罪案就可能被避免,那我們還做什麼?”
“但是這一回,說不定,她還真的知道點兒什麼。”消失了好幾個小時的周煙霏從外面走了進來,放了一本檔案在大家面前。“北區那邊有一個年輕女孩溺水身亡的案子,屍體剛處理完,證實死前一個月做過墮胎手術,總隊已經同意移交到我們這邊了。”
其他幾個人都連忙拿了檔案在看,只有程霆深望著周煙霏,猶豫了一會兒才問了一句。“你去見我師父了?”
周煙霏沒說話,只是微微點頭,似乎想笑一笑告訴程霆深她沒事,可是牽動了一下嘴角卻覺得實在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