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好茶,往往在三四百文甚至五六百一斤,收入只會更高。
而且這還只是春茶,當時有夏茶、秋茶、冬茶,四季都有茶葉市場,一年順利的話能運七八趟貨,所以每年田昌的收入都在十萬貫以上。
但要注意的是這是總收入,還沒有扣除成本。
林林總總的成本扣下來,他實際上每趟淨利潤也不過幾千到一兩萬貫,一年淨利潤可能三五萬貫左右。
可即便如此,包括他開在各地的門店、鋪面、其它產業以及多年家財積累,也已經是百萬貫級別的頂級大富豪。
而次一級的高階大商人,像周雲升、王敏他們,雖然也是汴梁大茶商,但總身家也不過幾十萬貫,平時的流動資金一般也就十幾萬貫。
除了他們之外,這裡剩下的人大多數就是二三十萬貫身家,流動資金幾萬貫而已。
茶商們賴以為生的手段無非兩種,一種是靠茶引進貨賣茶,另外一種就是靠每年轉運到邊關的糧食,得到虛估的錢幣。
然而茶引能給的利潤極為有限,首先是茶引有官府政策,十二萬斤是上限,再有錢也搞不到更多的茶引。
其次是茶價受市場影響很大,官府可以透過攤派壓低茶農的利潤,低價收購,他們就不行,必須抬高價格才能收到好茶。
再加上受各種各樣的情況影響,茶葉市場容易造成波動,有時候辛辛苦苦從各地把茶運到汴梁來,遇到茶葉價格暴跌,說不好不僅賺不到錢還會虧錢。
因此相比于田昌,這些人其實更依賴於從邊關獲利,得到虛估貨值,吸朝廷的血,甚至絕大多數茶商主要利潤來源就是從邊關搞錢。
現在朝廷開見錢法,杜絕了虛估貨值,無異於斷了他們一條重要的生計。
只是斷了生計是一回事,冒著被抄家滅族的風險跟朝廷作對又是另外一回事。
史料記載除了官商背景以外,有宋一代對大商人一直沒手軟。
很多地方官員都喜歡對商人橫徵暴斂大肆盤剝。
甚至還有“數十萬卷一夕廢棄,朝為豪商,夕儕流丐,有赴水投繯而死者”“家財蕩盡,赴水自縊,客死異鄉。”等記錄。
可見宋朝朝廷基本上是把商人當韭菜在割。
所以面對周雲升、王敏等人將大家聚集起來,號召眾人一起抵抗朝廷的時候,他們才如此猶豫。
一時間,場內頓時再次陷入了沉默。
又過了一會兒,才有人說道:“我覺得現在光憑我們的力量還是太小,僅以成都府和汴梁的大茶商們,不足以撼動朝廷,不若等明年聯合全國各地的茶商,一起去成都存錢,再來汴梁取錢,更容易讓朝廷斷了支項,到時候還是得取消見錢法。”
“呵。”
周雲升冷笑道:“你們知道我從官府那打聽到什麼訊息嗎?見錢法開後,朝廷一年能節省六百五十萬貫,到明年就算全國各地茶商一起擠兌,都不一定能成功,現在是我們唯一的機會。”
“真的嗎?”
有人不敢置信地問道:“朝廷每年能節省出這麼多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