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下水道是一個城市最骯髒的地方的話,那麼,地下室和樓頂是一個企業辦公樓最骯髒的地方了。
從外面看,生活報的辦公大樓是那麼的光鮮亮麗,可是,當許琅他們來到樓頂的時候,看到的卻是髒亂差,樓頂的地面上積攢了厚厚的一層灰塵,看樣子是很久沒有人打掃過了,而在四周,到處都散落著一些建築垃圾,還有一些廢棄的辦公用品,當然,也少不了一些生活垃圾,比如快餐的盒子、零食的包裝袋,還有各種牌子的菸蒂。
當然,這些東西對於許琅而言,根本沒有任何的吸引力,他來到樓頂,走出那道門之後,率先看到的就是正對面,靠近天台的一個巨大的數字五。
今天,陽光明媚,萬里無雲的,甚至,連風都沒有,溫度適宜,是個適合曬太陽的日子。
沒有聞到命案現場常有的血腥味,甚至,空氣還十分的清新,許琅低頭看了一眼通往數字五的地面,地面上滿是腳印,厚厚的灰塵被踢踏的到處都是,有些腳印已經重疊,根本沒有任何提取的價值,看到這,許琅下意識的皺了皺眉頭,轉過頭,看向王國富。
被許琅這麼看著,王國富有些尷尬的笑了笑,隨即,就急忙解釋道:“我們趕到現場的時候,這裡就已經這樣了,這些腳印是生活報的人踩踏的,我們在封鎖現場之後,我覺得既然現場已經遭到破壞了,所以......”
“所以,你就讓人進行了二次破壞?”許琅冷冷的說道。
王國富看著許琅那張陰沉的臉,張了張嘴想要辯解什麼,但是,許琅根本沒有給他機會,徑直朝著屍體所在的方向走去。
現場已經遭到了多次破壞,足跡之類的肯定沒有提取的價值了,許琅就沒有穿戴鞋套,徑直走到了屍體旁邊。
剛才,還沒有聞到血腥味,現在,隨著許琅的靠近,血腥味頓時就出現了,隨著許琅一步步的靠近,血腥味越來越濃郁。
當許琅來到屍體旁邊的時候,只看了一眼,他就不由得倒抽了一口涼氣。
這一次,孫文耀留下了一個巨大的數字五的符號,跟之前的幾起案件用血或者手勢留下的符號不同,這一次,他是用死者的屍體留下了這個符號。
這是一具男人的屍體,屍體已經被人肢解了,頭顱和四肢全都被整齊的切開了,創口十分的平整,而且,沒有傷到骨頭,一看就知道,行兇者是一個對人體結構十分了解的人。
死者的一隻胳膊,放在最上面,組成了5上面的一橫,胳膊和脖子平齊;另外一條胳膊,放在了腹部的位置,死者的軀幹組成了5的一豎,而第二條胳膊組成了第二橫;死者的左大腿緊挨著第二條胳膊,豎著放置,而死者的右大腿緊挨著左大腿放置,就這樣,一個數字五就這麼呈現在許琅的眼前。
地面上到處都是血跡,甚至,許琅還看到了一些碎肉,應該是兇手在切割屍體的時候,或者是拖拽屍塊的時候,留下的痕跡,讓許琅感到有些疑惑的是,他沒有在這個符號上看到死者的頭顱,於是,許琅朝旁邊看去。
在距離這個巨大的符號不遠處,許琅看到了自己的名字,那是用鮮血寫下的,字跡很大,幾乎跟符號一樣大了,血跡已經乾涸,和周圍的灰塵融合,變成了黑褐色,有些地方已經被灰塵覆蓋,但是,許琅還是可以認出自己的名字,在自己的名字背後,還有一個很大的感嘆號,而一顆面容扭曲,無比猙獰,眼球凸出,嘴巴大張,張大到人類極限的位置的頭顱成為了感嘆號的那一個點。
就算不去看被肢解的屍體,單單隻看這一顆頭顱,看看他臨死前的表情,就可以想象到,死者在臨死前都經歷了怎麼樣的痛苦折磨。
現場的情況簡直比恐怖片當中的場景還要血腥,還更有視覺上的衝擊力。
許琅站在由死者屍體拼接而成的數字5和自己名字之間,他臉色陰沉,表情凝重,一股強烈的憤怒從其身體上升騰而起,現場的每一個人都可以清晰的感覺到,這股憤怒的氣勢。
在許琅觀察屍體的時候,法醫秦明月和助手任雪已經戴著手套,拿著工具,對屍塊進行初步的屍檢工作了,而樊陽他們也開始各行其事,展開相關的勘察工作。
“嘔......”
就在許琅心中感嘆兇手作案手段殘忍的時候,秦明月的助手任雪,突然站起身來,一隻手捂著嘴巴,快速的朝一旁的角落跑去,跑過去之後,就開始乾嘔起來。
任雪的乾嘔聲頓時引起了許琅的注意,讓他從沉思當中回過神來。
許琅轉過頭,朝任雪看去,皺了皺眉頭,然後,轉過頭,看向秦明月問道:“她沒事兒吧?”
聽到許琅這麼問,秦明月只是微微偏了偏頭,用眼角餘光瞥了一眼任雪,就收回視線,繼續進行屍檢工作,一邊繼續手上的工作,一邊淡淡的
說道:“想要成為一名合格的法醫,如果連這點小事兒都無法承受,那麼,她就不可能成為一名合格的法醫,就算讓她成為了法醫,也只會成為法醫界的笑柄。”
聞聽此言,許琅頓時滿臉黑線,有些無語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