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秉光緊緊閉起了眼。
在他的子女當中,他最看重的就是藍釉,因為藍釉像他,像他能屈能伸,像他忍得住寂寞,他認為藍釉定能成大事。
他根本不執著於把天帝之位傳給皇子,皇子或者公主都不要緊,只要能夠帶領藍氏愈來愈強,就足夠。而藍釉,就是他選中的那個人。
所以當初藍釉假借四公主之手害死三皇子,他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甚至為了保證藍釉雙手乾淨,他把那件事扣在乖巧天真的四公主頭上。
帝王家,冷血絕情是必須的。他允許藍釉狠,他理解藍釉不得不狠,就像他理解當初的自己,並且一直能夠說服自己當初殺死親兄弟、殺死眾多無辜的人都是不得已一樣。
可是藍釉現在是想幹什麼?
聯絡權臣、與殷如玉被劫走一事脫不開關係,現在又如此緊密地和白穆等人兩次被劫走聯絡在一起
她這分明就是在擴張自己的勢力,是在積蓄力量。
她等不及了,要直接篡奪他的帝位不成?!
想到這裡,他又怒火攻心,用仙力舉起地上的硯臺狠狠向牆上砸去。硯臺中的墨染黑了白牆,那墨從牆壁上流淌下來,像黑色的血。
殷如玉的事,他心中懷疑的有一直不信任的藍隱和行事變得愈發古怪的藍釉,只不過疑心對等,他不好發作以免打草驚蛇。當時把她們都放回各自宮中後,他便派了秘密的眼線在兩宮於外室伺候的仙娥中,用這種方式盯著她們是否出入。
結果是“藍隱”一直在宮裡沒離開半步,甚至連內室都很少離開。唯有前些日子那眼線來報說似乎看見藍隱從偏門出去,不過後來她藉口進內室請安,發現“藍隱”還在,便認定自己是看錯了。
藍釉前些日子也安靜,最近她不再安分,經常出去走動。她每次出行都不是大張旗鼓的,甚至看上去有些偷偷摸摸。
偏偏就是她走動的時間,士兵撞見與她身形招式都相似的人,劫走了白穆。
答案似乎已昭然若揭。
藍秉光望著牆上那些墨色,忽然狂笑出聲。
這麼多年來,他表面管束子女,實則放任他們廝殺爭鬥,最後竟鬥出個這樣的結果。藍釉身為這場手足之爭的贏家確實夠狠,她竟狠到連他的東西都想奪!
“來人!”他朝著門外大吼出聲。
方才他砸東西的聲音和怒極狂笑的聲音就已被門外的侍從聽見了,他們本就怕得很,所以現在聽見他傳人進去,更是害怕。
侍從進了屋,止不住地發抖。
藍秉光卻只是背對著他,看上去沒有遷怒之意,“把這裡收拾整潔,然後去傳長公主過來見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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