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曲在甄三九的示意下繼續輕輕緩緩地演奏著。
微颺自己敬了端方帝一杯酒,笑著傾身過去,低聲道:“怪我想的不周到,不然該叫金聲來給您唱明月幾時有。”
“哈哈哈!對!下月十五,叫他進來,朕再請你們賞一次月!”端方帝瞬間心情好了起來,大笑著仰頭乾杯。
鄔皇后看著他的樣子,再看看微颺的樣子,臉上的表情越發僵硬。甚至左眼角開始不停地跳,雙手也伸到膝蓋上,緊緊地抓住了蔽膝。
“娘娘,您沒事兒吧?”大宮女見狀,忙彎腰貼在她耳邊輕輕地問。
鄔皇后被她提醒,忽然一低頭,輕輕地咳了起來。
大宮女沒忍住彎了彎嘴角,從懷裡摸出來一個小小的琉璃瓶,雙手捧到鄔皇后眼前:“娘娘,喝口枇杷露吧?不然又咳嗽了。”
“嗯,正覺得喉嚨癢癢的。”鄔皇后順從地拿過琉璃瓶,一口喝盡裡頭的液體。
微颺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被那個流光溢彩的琉璃瓶吸引過去。
大宮女注意到,眉尾輕輕一抖,忙看向鄔皇后。等她喝完,忙伸手要過那個瓶子,收回自己的懷裡,還下意識地按了按。
所以,那個瓶子,就是皇后娘娘的“藥”了。
是什麼藥,什麼成分,該怎麼解,以及,該怎麼尋找給鄔皇后下毒的人——是誰當然一目瞭然,但到底透過什麼人、什麼手段,還控制著鄔皇后做了其他的什麼事,微颺還是很想問問清楚的。
微颺垂下眸,再飲了一杯酒。
一藥入喉,不過數息之間,鄔皇后便再度鎮定下來。
可這一次的鎮定中,卻帶了三分興奮。陰沉的目光中,隱隱約約,開始有了一種瘋狂的傾向。
“咚,咚——”遠遠的,更鼓響了起來。
“喲。這就二更天了?”崔貴妃搶在鄔皇后之前發了話,含笑道,“陛下如今可不能熬夜了。皇后娘娘也大病初癒,別鬧得太晚了。陛下剛才不還說下月十五咱們再來賞月麼?不如今兒就散了吧?”
“也好。”微颺立即接上。
如果就這麼草草散了,那鄔皇后特意召集這個宴席做什麼?
端方帝似笑非笑地看向鄔皇后。
“本也打算就這樣便好。”鄔皇后氣定神閒,在眾人的微妙目光中莞爾一笑,“只是這月色正美,咱們可一眼都還沒看吶!豈不辜負了本宮宴請諸位的本意?”